諸多的疑問,亦盤桓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爹。”思來想去,陸詢終是問了出來,“如若宋國公當年也是兇手之一,那他為何派人竭力保護您?這一路上,白參將他們是否有二心,是否盡了全力,您肯定能察覺得出來。”
穆嚴沉默了片刻,才道:“這也是為父不解的地方。阿詢,你跟爹說說,那宋紓余這些年在京城如何?他們父子關系如何?”
陸詢道:“宋氏一族是以宋國公馬首是瞻的,宋國公對宋紓余極其偏愛,包括宋紓余的祖母、兄長,都視宋紓余為掌上明珠,而宋紓余本身也足夠優秀,他文武雙全,政治謀略、心計才智,亦是少有人能夠匹敵,并非外界所傳的紈绔浪蕩之流。”
“他不是你的情敵嗎?你竟然對他評價這么高?”穆嚴愣了愣,眼中浮起些許的驚訝。
陸詢苦笑,“是,按理來說,我應該貶損他,與他勢不兩立,但是,我與他相交有三年了,我了解他的人品和才華,作為朋友,我欣賞他、信任他,哪怕他是我的情敵,我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難怪青兒會動心。那丫頭打小癡迷驗尸,武學天賦亦是極高,但性子冷淡,除了案子,便沒有什么人能勾起她的興趣。宋紓余能虜獲了青兒的心,想來不止是這些優點,他應該還是個很有趣的人,且很懂青兒的心思。”
“……是的。”陸詢胸腔里像是堵了團棉花似的,悶得他難受至極,宋紓余還擅用苦肉計,是一朵不折不扣的白蓮花呢。
穆嚴眉頭未有片刻松懈,心中憂慮更甚,“為父就是擔心青兒會越陷越深,才緊趕慢趕的回京。”
“爹,青兒性子倔強,慢慢來吧,您別太逼她,我不想看她難過。”陸詢嘆了一氣,終究是不忍心強迫穆青澄。
穆嚴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陸詢在榻上鋪好褥子,扶穆嚴躺上去,穆嚴入睡之前,仔細叮囑陸詢,“定要看好那個婦人,她是為父找到的重要人證。”
陸詢聽聞,才將注意力放在趙容身上,但見這婦人穿戴極其普通,看起來有四五十歲了,滿面風霜的臉上,有幾道疤痕,乍一看,還挺嚇人的。
穆嚴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陸詢壓下心中的疑惑,坐在床邊,親自守夜。
……
京城。
中山王府。
春雨漸小,窗外的呼吸聲,便漸漸清晰了起來。
穆青澄坐在燈下,一手執黑棋,一手執白棋,正在全神貫注的自己跟自己對弈。
她心無旁騖,連屋門開了,進來了人,她都沒反應。
沈坼端著托盤,壓著步子,走到穆青澄對面,將湯盅放在桌上。
穆青澄淡淡地睨了眼來人,纖長的手指夾起一枚黑子,穩穩地落于棋盤。
沈坼表情復雜,他默了一瞬,揭開湯盅的蓋子,盛了一碗燕窩,雙手捧著送到穆青澄面前,低聲說:“女俠,沒毒的,你放心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