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抱歉,恐怕要讓嫂子失望了,工錢只有這么多,恐怕是沒法加了。春分在我家早上一頓、中午一頓,晚上過來了我也經常給她加餐,這些算成工錢嫂子也知道應當不少。等到換季,我再給她裁剪兩套新衣裳,入秋、入冬都有,你們家里添置新衣不必再準備她的。”
“我先前就說過,我這里活計不多的,只是有些力氣活兒我做不了,只好請她來。若是你們家忙得很,你們只管叫她回去幫忙干活兒,放心,工錢我仍舊是足月給。”
“我不覺得兩百文一個月還少。”
許氏本來以為許知春是個溫柔和氣的,自己這番話在肚子里翻來覆去打草稿打了老半天了,琢磨來琢磨去、修改來修改去,最后默默地在心底從頭到尾過了兩遍,她還挺得意的,覺得自己這番話說的客氣又和氣、得體又有理、恰到好處穩穩的拿捏了,依許知春的性子肯定無話可說只能答應。
沒想到,許知春拒絕了。
還一條條列出來的拒絕了。
許氏:“知春,你們一天賺那么多,春分也幫了忙的,我也沒說讓你們給她平分一份啊,就看著加點兒也不行嗎?春分雖然傻,可你們也不能這樣對她是不是?”
“她不傻。”許知春看著許氏:“她心思簡單、性子單純,這不是傻。我給她的報酬很公平,這與我一天賺多少無關。我們做魔芋豆腐也并沒有讓她參與,她只是幫忙掃地提水做一些家務。”
“你這是一點兒也不肯加?”
“實在加不了。”
許氏一氣之下差點賭氣就說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干了,好在二百文錢外加幾乎不用養小姑子的便宜實在太大,賭氣的話到了喉嚨口又被許氏咽下去了。
“既這樣以后春分也不必在你們家吃飯了,你折合成米面給我們家里吧,以后就讓她在家里吃好了。”
許氏盤算過了,春分在家里吃飯肯定不許她吃那么多,她要是餓了,許知春能不給她點吃的嗎?今日她來都來了,口都開了,什么話都說了,如果一丁點好處都得不到,怎么甘心?
許知春心說,若不是她是真心喜歡春分、把她當妹子疼,真的,就憑許氏這話,她寧可多付一個月工錢,也要將春分打發走。
憑她出的這條件,想要在村里雇個人不可能雇不到。
多的是人家搶著上門應聘。
隨便挑。
春分如今的飯量相比一開始明顯降了不少,很好理解,因為現在的飯食油水大、葷菜多,不像從前饑一頓飽一頓清湯寡水、不要說葷腥了,油星子也沾不了幾點。
她要是回家吃去,怎么可能吃這么好?
許知春不同意。
“這原本就是額外給的,并不算在工錢里邊,我可憐她飯量大,便讓她多吃些,她若不吃那就不吃,并沒有折算成米面算在工錢里的道理。”
許氏不樂意了,“怎么能不算呢?既然讓她吃,那就是她的,她帶回家去不是很合理嗎?”
許知春跟她沒法說,“不是這么算的,比如買東西商家送的添頭,送也可以不送也可以,全在商家樂意。買東西的人說了可不算。”
許氏好氣,“知春你這算的也太細了吧?”
“當初咱們都說好了的呀,白紙黑字的契書上寫的清清楚楚我該付多少工錢,并沒有寫這一項,這一項是我自己樂意給的。”
“折算成米面你就不樂意啦?”
許知春默然。
看在春分的面子上,她給許氏幾分面子,就不說的那么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