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繡荷不樂意了,“說來說去大嫂這還是不信任我!根本沒有拿我當自己人!當著大哥的面尚且如此,這要是我瞧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怎么樣呢。爹娘去世之后,我就大哥這么一個娘家親人了,大哥,難道你也不信任我嗎?”
秦夫人眼底掠過一抹嘲諷:蠢貨。
或者也不是蠢,只是太心急了。
果然,她丈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了。
“你這性子怎么越來越偏頗左性了?無端端的胡亂揣測什么?你大嫂從來沒有在背地里說過你任何壞話,你這樣冤枉她良心不會痛嗎?”
“繡荷啊,”秦夫人抬手揉揉額頭,疲憊又無奈:“你方才說話,我也沒打斷你啊?怎么我讓汐嬤嬤說幾句話,你便急得這樣?你對我諸般不滿,我難道連分辨都不可嗎?你口口聲聲就你大哥一個娘家親人,可見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往日里口口聲聲說什么多疼寧安、比疼天耀、天瑞還疼——難道他不是你的娘家親人?也不知你往日里說的,幾句真幾句假了。”
秦繡荷不提防備秦夫人抓住了痛腳,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又帕子掩面又哭又鬧撒起潑來:“我那是叫你傷著心氣著了口不擇言,你不用抓我的錯,你等著抓我的錯等了許久了吧,終于抓著了可不就在我哥跟前挑唆啦?你還說你沒安著壞心!我不信、我不信!欺負我、都欺負我啊”
秦夫人也怒了,冷笑道:“你倒是會倒打一耙!倒變成我欺負你了!你既這么說,那就算是我欺負你吧!”
秦繡荷恨恨瞪她,眼神怨毒無比:“你承認了,你終于承認了!”
秦夫人氣得夠嗆:“是是,我終于承認了!不如秦家這份家業寧安也不要了,全交給你兩個兒子如何?這樣,才不叫欺負你吧?”
秦繡荷臉色微變,尖聲怒斥:“你什么意思?”
秦夫人不裝了,不跟她扮演親切和睦了,也扮不下去了,“你不就是沖著這個來的嗎?”
“你要冤死我嗎?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秦繡荷更氣急敗壞:“不是我說話不好聽,寧安不太聰明,秦家這偌大家業他將來未必守得住,我特意帶著天耀、天瑞回來,就是想讓他們表兄弟從小相處,長大之后也好互相扶持幫助。有天耀、天瑞在,寧安將來也不至于叫外人哄騙了去,我還不是一心一意為寧安好、為秦家好?”
“怎么偏偏你們就是不明白我的心呢?你、你竟冤枉我想要謀奪秦家產業,這是要冤死我嗎?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秦繡荷放聲大哭。
秦夫人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秦老爺也有些怔愣了,心下暗暗感慨,也暗暗心寒。
倘若沒有察覺出妹子心思之前聽到她這番話,他大體是會相信的,可如今聽來,他又怎么會信?
不說別的,單說她介紹入秦家商行做事、如今在碼頭上管著倉庫和出入貨倉庫的二等管事張叢的所作所為,秦老爺的心就一陣一陣哇涼。
“繡荷,你想多了,你大嫂沒有別的意思,都是話趕話。你對寧安,也是一番良苦用心,倒也難得,秦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之靈看著,必也欣慰。行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這就完了?
秦繡荷忿忿。
大嫂連馬車都不許她用,一個車夫都敢羞辱她、欺負她,這就完了?
然而秦夫人今日當眾揭穿了她的用心,她多少有點兒心虛,不怕別的,就怕大哥萬一真的信了大嫂,對自己提防起來,那就不好辦事了。她也不敢再不依不饒,生怕過猶不及。
但那車夫不能饒。她得殺雞儆猴。
秦繡荷便忍著氣道:“別的也罷了,今兒那車夫實在過分,根本沒把我當主子看待,大哥大嫂總要給我個交代吧?”
秦夫人冷笑:“我早說了我要用車,他不過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有哪里不對?府上還有騾車,你偏不用,定要踩著我這個當家主母,我還沒問問你究竟是何居心呢。”
“你!”
“你大嫂到底是當家主母,繡荷,此事于情于理都是你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