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說起這段經歷的時候,左思權的臉上是一種麻木和漠然,她平緩的繼續說道:
“當時我覺得我馬上就要死了,沒有了四肢,我只能在地上蠕動……我想要呼救,但舌頭早就被切掉了。”
“雪地上全是我的血,鮮紅的一大片深深的滲透進土地里,我沒有人樣的嗚嗚咽咽的在那個寂靜的冬季里哭,像一條死狗一樣啃了滿嘴的雪,寒冷逐漸侵蝕著我的意識。”
說到這里,左思權忽然轉過頭看向她,眼睛中跳躍出星星點點的光。
江劍心知道,這是預知家要出場首秀了。
“就在這時,您出現了。”
左思權果不其然的說道。
江劍心喝了一口茶,好笑的抽了抽嘴角。
光明陣營一貫老謀深算,她這個預知家童年又是預知序列最強,看信里那百密無疏的謀算,能知道她不是什么仁慈寬厚的傻白甜。
卡在不早不晚的時間,在人最崩潰的時機以救世主的姿態從容出現,是每一個強于攻心的謀士最常用的招攬人心的方式。
“……我當時意識已經模糊了,昏暗的視野里,我只看見了您的一片白袍子晃過,然后有人用冰冷的手指掐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張開了嘴。”
“由于我的舌頭被切掉了,所以喉嚨處堵了許多瘀血,您把手指伸進來按住了我的喉口,讓我把那些血吐了出來,之后給我灌了很苦的藥劑。”
左思權喝口茶潤了一下喉嚨,又繼續說道:
“那一些很苦的藥讓我流血的四肢凝固起來,同時有股暖流在體內流淌,意識慢慢清醒了。”
“不過由于我當時求生欲望并不強,我只是趴在了雪地里,把臉埋在了雪里。”
“您把我整個身體抱在了懷里,拿白袍子遮住了我,后來我聽見了您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江劍心吹了吹茶湯上懸浮的茶葉,聽左思權說道:
“……您說所有的苦難都過去了,您來接我了,要好好活下去。”
下午的陽光照在了眼前長發女孩的臉上,她栗色的頭發在閃著細碎的光,眼眶里也閃著亮晶晶的光。
江劍心這才意識到,她也許是哭了。
“……后來您把我裹在袍子里,帶我去了一個廢棄的樓里,我不知道那棟樓在哪,您說瘋人院知道了我沒死,四處在追捕我,只有在這棟樓里才是安全的。”
“我聽您的話一直呆在樓里,因為沒有四肢和舌頭,身體還很虛弱,您折了十幾個小紙人來照顧我,每天都會來看我。”
“每日破曉時分,我總能聽見您上樓的腳步聲,那摩擦聲響混著晨露沾濕的衣擺,是那段光陰里唯一確鑿的刻度。”
“身子動不了,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干,目光只能終日凝著天花板上斑駁的影子。”
“當暮色將四壁染成琥珀色時,我的思緒便能穿透樓板,在虛空中勾勒外面的碧桃千樹,看滿城飛絮裹著和暖天光,好似感受到了春風如沐。”
左思權露出苦澀的笑容,世人都知道她的天賦【大夢重重】恐怖如斯,卻不知她做的每一場白日夢都是那時幻想的復現。
她曾經盯著天花板靠意志和幻想渡過了春秋冬夏,如今看見了真正的現實,也像在做夢一般。
看著左思權低落的表情,江劍心沉默了半響,善解人意的轉移話題道:
“那你所在的那棟樓……最后被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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