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像被無形的手撥開的水流,自動繞開她。
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成為唯一一個逆流而行的人。
身上的泥土已經干涸,隨著她的動作簌簌掉落。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
“那個人……怎么那么像劍尊?”
“新來的吧,不然怎么半夜在地鐵站里。”
“嘖,這新人……有點眼熟啊……”
江劍心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上面還沾著很多未干的潮濕黃土,是它們遮擋了自己的面容,讓別人沒有一眼認出她的身份。
她按了按臉上的土,微微低頭向地鐵站外走去。
“呼……呼……”
踏出地鐵站的瞬間,森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就像這一站的名字一樣,眼前赫然展開一片死寂的墓園,無數慘白的墓碑如利齒般刺入大地,密密麻麻地延伸至視野盡頭。
晨霧在碑林間緩緩流淌,為這片亡者之地蒙上一層朦朧的紗,每一行墓碑的排列都保持著整齊,遠處幾只烏鴉靜立在樹梢,血紅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
“啪嗒……”
江劍心穿梭在墓碑之前,信步走過一塊塊碑體,看上面楷書寫的名字:
“xxx之墓”
“xx之墓”
……
“左思權之墓”
走到不知道第幾行,江劍心找到了最關心的名字。
左思權的墓碑靜立在這里,和周圍其他人的沒什么不一樣。
江劍心蹲下身端詳了片刻,覺得這墓園里的墓碑有一種批發出來的草率。
看起來石料不怎么地,而且都很新,沒有一塊是像兜帽小孩給她立的那樣的陳舊老碑。
她想起剛剛兜帽小孩告訴她,這污染區的能量來源是第四周目遺落的東西。
——她第四周目明顯能力挺陰間的,莫非這污染區受能力的影響,表現方式也很陰間?
江劍心不知道,也看不出這些批發墓碑其中的意味。
不過剛剛開地鐵門的時候,從墓園里擁擠走出來了不少人,看他們疲憊又松弛的樣子,像是在墓園里過了夜。
江劍心還捕捉到了“復活”兩個字,她敏銳的認識到,也許能從墓碑里復活的可能不止她一個?
她若有所思的站起身子,目光掠過那片森然矗立的碑林,無數墓碑在薄霧中若隱若現,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盡頭。
沒有猶豫,她轉身折返,衣擺掃過臺階時帶起細碎的塵土。
“噠噠——”
走回地鐵站,江劍心看見那群從墓園里來的人還站在地鐵站里,全部集中在站臺的一邊,像是在等地鐵。
因為江劍心的臉上還沾著土,幾個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停留,又很快移開——雖然模樣有些相似,但印象里的劍尊還是戰斗視頻里光風霽月的形象。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沾滿土的狼狽新人是劍尊本人,所以大多數人都沒懷疑她的身份。
江劍心安靜的站在眾人的身后,聽遠處傳來地鐵進站的嗡鳴聲。
“嗡————”
“啪嗒——”
“墓園站——到了,開左側門,要下車的乘客請及時下車。”
熟悉的播報聲再次響起,眼前又是一個水箱地鐵,地鐵里隱約可見張著大嘴的人魚正在擺尾。
人群自動分流,避開有人魚的車廂,向其他車廂走去。
江劍心這才意識到,原來這水箱地鐵的車廂不是聯通的——有些車廂里只有水,是沒有人魚的。
她默默的跟在一堆人的后面,上了人最多的一節水箱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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