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句話映入眼簾時,一種難以名狀的悸動在江劍心心頭蕩漾開來。
她抿了抿唇,下意識點開謝妍的朋友圈,想給她的朋友圈也點個贊。
然而指尖在屏幕上滑動時,她的動作卻漸漸凝固——謝妍的朋友圈少得可憐,更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她最早的一條朋友圈是全家人的合影,在鎮北城事情中,江劍心曾經通過棠光劍刃看見過謝妍的“爸爸”“媽媽”。
那完全是兩個畸形的怪物,他們亦步亦趨是跟在謝妍后面,如果沒有破偽逐真的能力就無法看見。
但在謝妍多年前的朋友圈里,江劍心看見了她的怪物父母的正常樣子——
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手持報紙,儒雅斯文,系著碎花圍裙的婦人眉眼溫柔,正含笑望著鏡頭。
站在父母身前的謝宴戴著棒球帽,朝氣蓬勃,而穿著蓬蓬裙的謝妍挽著哥哥的手臂,活脫脫是個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四張笑臉在暖色調的濾鏡下,完美詮釋著“幸福家庭“的定義。
江劍心往上翻了翻,謝妍的第二條朋友圈已經是三年后了,畫風驟變的照片令她呼吸一滯。
靈堂慘白的布景里,身著喪服的謝妍呆坐在椅子上,懷中緊抱著父母的遺像。
身旁同樣素服的謝宴佝僂著背,紅腫的眼睛里盛滿破碎的淚光。
而謝妍的表情卻像具抽空靈魂的軀殼,渙散的瞳孔里凝固著某種比悲傷更可怕的東西。
江劍心緊緊盯著那時候謝妍的眼睛,她的眼神很奇怪,那是一種迷蒙又清醒交織的神色,令人毛骨悚然。
她皺起眉頭,又往上翻了翻。
這次的合照是一年前,更貼近江劍心對兄妹二人的印象。
謝宴一襲暗紫色長袍,黑發垂落肩頭,眉眼間沉淀著某種難以言說的復雜情緒。他站在右側,目光微微低垂,像是在凝視妹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向別的。
而謝妍坐在椅子上,鮮紅的外套襯得她膚色愈發蒼白,雙馬尾的發梢微微翹起,帶著幾分孩子氣的俏皮。
她的黃書包敞著口,幾只明黃色的小鳥停在她肩頭,歪著腦袋,仿佛在好奇地打量鏡頭。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懷里緊緊摟著的兩張相框——
不再是父母的黑白遺照,而是一只戴著眼鏡、用觸手卷著報紙的卡通怪物,和另一只系著圍裙、揮舞平底鍋的卡通大灰狼。
謝妍的笑容燦爛得近乎刺眼,嘴角揚起甜蜜的弧度,可她的指尖卻死死扣著相框邊緣,像是生怕一松手,它們就會從懷里溜走。
整張照片充滿著詭異,讓江劍心看得心底發毛。
她“嘶”了一聲,趕緊關掉了謝妍的朋友圈。
對面的殷舉咕嚕的喝了一大口湯,瞥見江劍心面色復雜,好奇問道:
“你在刷論壇?看到不好新聞了?”
“不是,我加了一個愚者好友,在她朋友圈看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江劍心夾了一筷子菜,邊吃邊含糊說道。
殷舉對愚者不感興趣,也不好奇她到底加了哪個愚者好友,他只是淡淡說道:
“正常,愚者的世界觀本來就是扭曲的——那個序列,越癲越強嘛。”
殷舉想了想,又提醒道:
“一般只有經歷過痛苦過往,產生過難以愈合的精神創傷的人才會成為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