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集團不缺錢,就在氣溫開始陡降的當天,一輛輛滿載物資的重型運輸車便已沖破風沙,穩穩停靠在戰線后方。
數以萬件厚實嶄新的軍大衣被迅速分發至每一個作戰單位,隨后,一雙雙加絨防寒的靴子也準確送達士兵手中。
不過一個上午,整個前線陣地的御寒裝備便已全部換新。
因為有三周目給的治愈之力,玫瑰交通這邊在對陣黑瞳制藥前線的壓力小了很多。
后者最近似乎跟電視臺混戰的不可開交,最大的表現就是電視臺原本渾身漆黑的塔臺,現在如同燈塔一樣,整個亮了起來。
某日黃昏,江劍心御劍凌空,向北望去,只見北方大陸上,密集分布的信號塔盡數點亮,如同無數冰冷的眼睛,光芒森然,幾乎令人頭皮發麻。
而南方大地,卻沉入一片近乎死寂的黑暗,唯有偶爾翻涌起血色浪濤般的花海,在昏暗中明滅起伏,妖異而窒息。
那一刻,她心頭驀地一沉——這世界,怕是真的要完了吧。
當她將這份不安說給直覺時,它卻平靜得近乎淡漠:
【你是沒見識過西部造夢閣的高射炮陣和東部玫瑰集團的摩天樓群。】
【沒辦法,原本分割的好好的兩個社會,突然合并在一起……世界怎么可能不亂起來呢?】
【習慣了就好啦。】
雖然它這么說,江劍心還是覺得很不安,總感覺最近又要有大事發生。
果然兩日后,電視臺信號塔傳遞過來的金色精神力攻擊波與黑瞳制藥的精神波相撞,那兩股強大的精神波在天空中沖擊了一下午,震得玫瑰交通這邊都休了戰。
塞西莉跟她說,這精神力震的她腦子疼。
江劍心倒是腦子不疼,她只是看向了遠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出現了幻覺,天際線上,一種極不自然的景象攫住了她的目光——起初只是一片模糊的扭曲,如同隔著一塊被炙烤的玻璃看風景,熱浪蒸騰。
但很快,那片區域的輪廓開始劇烈變化,大氣仿佛擁有了實質,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攪動、壓縮,最終凝聚成一個龐大到令人心悸的白色氣旋。
那絕非自然所能形成的風暴之眼,它像是由無數道沸騰的氣流硬生生擰成的巨柱,底部連接著荒蕪的大地,頂端則蠻橫地刺入厚重的云層,像鉆頭一樣瘋狂旋轉,將上下的氣流暴力地融為一體。
云層被它撕扯、吞噬,化作一圈圈螺旋狀的蒼白漣漪,以氣旋為中心,向著四周的天空急速擴散。
它靜止在那里,卻又帶著一種毀滅性的、壓抑到極致的動感,仿佛在積蓄著撕裂整個世界的力量。
“那是什么?”
江劍心抓住被吹得飛揚起來的袍子脫口而出,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震顫。
話音未落,答案以最狂暴的方式呈現。
“轟——!”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那是大氣被徹底撕開的哀嚎。
緊接著,云層之上爆發出尖銳至極的呼嘯聲,肉眼可見的、磅礴的氣流像終于接到了指令的軍隊,以前所未有的瘋狂,向著某個地點奔涌而去。
天空的顏色在瞬間被改變,所有的光線都被那云氣遮蔽,周遭迅速暗沉下來。
就在江劍心的凝視下,那道連天貫地的白色氣旋猛地向下一沉,伴隨著更響徹寰宇的轟鳴,遠方一道直徑難以估量的龐大龍卷風,在短短數秒內轟然誕生。
它裹挾著從地面卷起的無數塵土,顏色由慘白變為污濁的灰黑,扭動著、咆哮著,在大地上犁出深刻的疤痕。
江劍心立即騎著黑掃把飛上了天空,高空的風獵獵作響,吹起她的衣擺。
她穩住身形,循著那接天龍卷的根基望去——風璇盤踞的核心區域漸漸在她的視野中清晰起來。
當辨認出那片熟悉的城區輪廓時,江劍心捂住嘴,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那是……海都北部,黑瞳制藥總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