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懂些醫理,煎藥的火候,真的那么重要嗎?”惠嬤嬤冷不丁的問道。
“嗯?”陸泱泱想起剛才院正的交待,想了想,“火候確實重要,煎藥跟做菜一樣,火候也會關系到藥效的發揮,但只要不是非常刻意,正常來說影響并不大。”
“也是,也是,想來太醫這么交待,也是希望藥效好些,對夫人有好處。”惠嬤嬤點著頭,同陸泱泱說道:“夫人也該歇著了,姑娘先回去吧。”
“嗯。”陸泱泱起身,同蘭氏說了句,“你好好休息。”
然后便轉身出去了。
等到陸泱泱出去,惠嬤嬤一張臉,已經白透了,連手都在微微顫著。
“怎么?”蘭氏輕聲問,“怎么要把泱泱支開?”
惠嬤嬤一瞬間冷汗津津,有些許的魔怔:“若是正常煎藥的影響不大,太醫不會刻意交待,要注意火候,大戶人家煎藥,如何能差在火候上?可太醫特地提點了兩遍,還說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藥,夫人,你前段時間的藥,怕是有問題……”
“許是奴婢多想了,可,可……”
可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怎么都克制不住了。
藥有問題,所以才會越補越差,夫人的身體從前的確是傷了根本,時不時的虛弱,但這么多年也都挨過來了,月月都請平安脈,并沒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哪怕是姑娘回來的事情讓她受了打擊,這才一病不起,可遠沒有到油盡燈枯的時候啊,這才不到一個月。
除非,除非是有人刻意為之。
可為什么?
這個府里,有誰能有這樣的心思?
國公爺不重女色,府里只有兩三個妾室,從前也爭過寵,但國公爺心思不在這兒,她們爭也沒用,萬不可能把主意打到主母身上。
那又會是誰……
惠嬤嬤一時間神色慌亂,倒是蘭氏恍惚了一瞬,就冷靜下來。
“別叫人看出來,這屋子里的人,一個都不要信,去蘭家請我嫂子過來,就說我病重,要她來幫忙操持阿堯的婚事。先悄悄去找找之前煎藥的藥渣,若沒有,就把還沒煎的藥收集起來,這次院正開的藥,另外抄一份讓人去抓藥,再送去蘭家一份。”蘭氏神色平靜的吩咐著。
“夫人……”惠嬤嬤低低喊了一聲。
蘭氏的聲音微不可聞,“這府里,誰都不能信,夫君也不能。”
惠嬤嬤嚇得去捂蘭氏的嘴,蘭氏閉上眼睛,“我累了,休息一會兒。”
惠嬤嬤松開她,飛快的用帕子擦了一把眼淚。
國公夫人的院子,管事嬤嬤都有好幾個,一等大丫鬟,二等丫鬟,三等丫鬟,還有各種粗使丫鬟和婆子,加起來幾十個人,但當年那場災禍之后,從蘭家帶來的那些心腹,大部分都被換了一遍。
蘭氏在這府中二十多年,不怕這府中有多少的牛鬼蛇神,但她防不住,信任的人。
……
陸泱泱從蘭氏的屋子里離開時,原本守在廳堂的那些人已經不見了。
她一路往回走,忍不住回想著惠嬤嬤的話,煎藥的火候?
院正足足說了兩遍煎藥的火候,難不成,這火候,真有什么問題嗎?還是說……陸泱泱腳步一頓,難不成,是藥有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