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泱泱拿著帕子擦干凈了臉上的水,看了眼水盆前的銅鏡,這京城的銅鏡就是清晰,將她臉上那塊疤,照的格外的明顯。
時隔了這么久,還是那么的丑陋。
陸泱泱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伸手將自己放置在一旁的面具給拿了起來,準備戴上。
“喂,你聽到沒有啊,你是哪家的,我勸你還是放棄入學好了,我們可不希望跟你這么一個丑八怪當同學。”有個姑娘沖著陸泱泱揚聲喊道。
“就是,你這樣的人,上什么學啊,日后又嫁不出去,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一旁另一個姑娘尖酸刻薄的附和道。
“你們怎么能這么說!你們太過分了!”薛婉月知道陸泱泱下午要來考騎射,所以鬼使神差的,考完自己科目后,她就悄悄找了過來,卻沒想到能見到這一幕。她急忙擠過人群,擋到了陸泱泱的跟前。
她上午只是隱隱看到了陸泱泱面具后面的傷疤,但只是掃過一眼,并不真切,眼下才是真的看清楚了拿傷疤的模樣,原來竟然這么可怖的一大塊。
她上午還想,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無視外人的目光的,但是那也只是想象,到這一刻她才清晰的感受到,這些議論指責,究竟有多么令人難堪。
她有些憤怒,又有些無助。
因為她也害怕,她自幼被關在家中,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就連今天這個來書院的機會,也是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旦出了任何差錯,她都有可能繼續被關起來,直到某一天,被當成貨物一般賣掉。
可是聽著那些無端指責的聲音,她還是覺得無比的憤怒,憤怒人心為什么如此的骯臟。
而果然,下一瞬,那個被攻擊的對象就變成了她。
“你又是誰?這么大熱的天,還戴著個面紗,該不會是也是不敢見人吧?”有人嬉笑道。
“我看是,不然你把面紗摘下來,我們看看你的臉上,是不是跟她一樣丑啊!”
“要不要我們幫你一下啊!你這么護著她,感同身受啊!”
一個姑娘不懷好意思的上前,伸手就想拽掉她臉上的面紗。
薛婉月意識到她的目的,手忙腳亂的去捂自己的臉。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后,抬腳一腳將那個上前想拽她面紗的姑娘給踹飛了出去。
陸泱泱拎著自己的面具,在指尖輕松的打了個轉兒,面帶微笑的看著那群來找茬的姑娘們:“書院規定,儀容不整著,不可入學。并未規定,相貌有缺者,不可入學。”
“讓我想想,什么儀容不整呢?”
陸泱泱將自己的面具塞到薛婉月手上,“幫我拿一下。”
然后幾步走到那群姑娘中間,伸手就扯掉了她們頭發上的發帶,珠花,耳飾,將這個伸腳絆倒,再將那個拉過來推到人群里,片刻功夫,跑來湊熱鬧找茬的十幾個姑娘,就跟疊羅漢一樣,被她丟成了一堆,一個個披頭散發,形容狼狽,鬼哭狼嚎。
陸泱泱拍拍手,“麻煩你們呢,從現在開始,記住我的名字,陸泱泱。往后呢,我要是退學,那肯定是因為違反書院規定,比如把你們揍的缺胳膊少腿什么的,而不是因為我的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