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只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通風口,陰暗潮濕,見不到一點光。
一旁的侍衛舉著火把照過去的時候,有一半的孩子被捆著手腳,還昏睡著,另外有七八個孩子,看著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身上的衣服都分辨不出顏色了,不知道是被關了多久。
見到有人進來,幾個醒著的孩子本能的縮成了一團,怯怯的朝著他們看過來。
“簡直豈有此理!太過分了,這些畜生!”言樾這種自幼養尊處優慣了的貴公子,是沒見識過苦難的。
他根本就無法想象這些孩子被拐之后都經歷了什么,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擠在一堆,看著甚至不像是人,而像是受驚的小動物,驚恐,膽怯,還有一種面對命運無力掙扎的麻木。
“先救人。”陸泱泱攥緊拳頭,忍住噴涌的怒氣,先走到了那幾個還在昏迷的孩子旁邊,這幾個孩子身上的衣服還算整齊,應該是剛被送過來沒多久,她在幾個孩子中扒了扒,果然找到了一張有些眼熟的臉。
她伸手拍了拍那孩子的臉,又在他人中上掐了一把,孩子迷瞪著醒過來,看著陸泱泱還有些恍惚,“你,你……”
陸泱泱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狗蛋,還記得我嗎?我去過你們村子,你帶我去你家喝水!”
“是,是你啊,我,我這是在哪里,我不是在燈會嗎?”狗蛋還有些暈乎,想坐起來說話,卻發現自己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你被人給人拐了,還說不能相信陌生人,不能亂跑,你奶奶都要急死了!”陸泱泱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將他拉起來,直接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又跟其他侍衛說:“快把人帶出去再說!”
侍衛們見狀,也急忙跟著將孩子們都背起來,就連言樾都沒有嫌棄的抱了一個孩子起來,一起幫忙把人給送出了地窖。
不同于大佛寺外燈會被拐走的那幾個孩子,其余那些孩子不知道被拐了多久,久不見陽光,一個個都嚇得不輕,擠成了一團。
到了地面上,也是緊緊的縮著,十分的驚恐。
“泱泱,他們這樣子,怎么辦啊,要收拾一下嗎?看著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飯了,估計還得請大夫。”言樾皺著眉,到了陽光下才看清,這些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多半都是被鞭子給抽破的,有的身上還帶著血痕。
“先找人給他們收拾一下吧,我待會兒找大夫來幫忙。”陸泱泱也沒想到,這里除了剛剛被拐來的孩子,還有其他孩子,看著都不過十多歲的模樣,有男孩有女孩,全都是一身的傷。
這時,之前幫陸泱泱指路的那個丫鬟自告奮勇的說:“貴人,我可以幫忙照顧他們,他們都是被剩下來的,身上有些毛病,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成叔一喝多,就會拿他們撒氣。”
陸泱泱朝著那個丫鬟看過去,那丫鬟看上去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鵝蛋臉,眉眼輪廓倒是清秀,只是膚色有些黃,厚重的劉海遮住了額頭,模樣看著有幾分的木訥。
但這絕不是個木訥的丫頭。
“你叫什么名字?”陸泱泱問她。
“我叫綠瑤,是被賣進來的,只不過當時我鬧的厲害,不小心破了相,就被留在了后院做粗使丫頭,我偷偷看到過成叔往里邊帶人,后來就一直留意著,有時候會偷偷順著風口給他們丟一些東西進去,只是我人微言輕,別的忙也幫不了。”綠瑤說著,抬手掀開了自己的額頭,果然在左側的額角,露出一塊約莫半寸長的傷疤。
她原本是被賣進來培養好了好接客的,結果破了相,進不得前院,也做不了姑娘們貼身的丫鬟,只能做些粗活了。
陸泱泱盯著她看了片刻,問道:“那你見過,跟成叔接頭的人嗎?成叔每個月送人出去的事情,你知道嗎?”
“我不清楚這些,但我見過給成叔送錢的,是個小道姑,那個小道姑有個相好,是成叔的義子,叫阿良。那小道姑每次來送完錢,就會讓阿良用酒菜把成叔給灌醉,兩人躲到阿良的房間去辦事,阿良不講究,慣常把什么都扔給我們洗,他每回跟那個小道姑……”綠瑤滔滔不絕的說著,話沒說完,就被言樾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