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已經停筆,順著繼續說道:“若陸既白只是單純的貪生怕死,蕭國公沒必要在時隔二十多年后,刻意下令要將當初收留陸既白的清河村滅口,所以如果不是陸既白留下了什么東西,就是陸既白身上藏著什么秘密,重要到這個秘密一定不能被人知道。”
“這個秘密跟當初重文太子北上為質有關。”
陸維看向陸泱泱,兩人在對視之間,臉色變得越發凝重。
想要解開這個謎題,就要知道當年重文太子北上為質,究竟還藏著什么樣的隱情,或者這背后,是有什么樣的推手?
這已經不是他們兩個能夠在這里分析的問題了。
陸泱泱狠狠吐了口氣,一把將桌子上的紙片收到一起,遞到蠟燭前點燃之后,丟進了腳邊的火盆里。
看著紙片一點點徹底化為灰燼,陸泱泱才開口,“這個問題的關鍵,突破口還在蕭國公身上。陳州一案的突破口也在蕭國公身上,所以想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還是要撬開蕭國公的嘴。”
“如今你的身世怕是許多人已經心知肚明,這反而是一件好事,陸既白人已經不在了,他是重文太子東宮的舊人,重文太子大義為國,從情理上,他宮中舊人的后人也理應被厚待,所以放在明面上,你反而安全。陛下之所以還重用你,怕也是這個原因。”
“宗榷要重啟陳州案,且在廢太子之后,朝堂這幾年本就不穩定,幾個皇子也是斗的你死我活,這種情況下,重用你反而是用來安撫朝堂的一步棋。”
她說的這些,陸維也早就心中有數,“放心吧,我沒那么容易死的,消息就是我自己放出去的,想要保命,總要把自己放在最高位的眼皮子底下,賭一把。”
陸泱泱就知道,這家伙心眼多的很,果不其然。
“倒是你,怎么會接了十殿下的案子?”陸維今天見到她的時候,還真是被嚇了一跳,想過任何一種可能,都沒想過能在大理寺的停尸房里遇見。
還真是把他嚇得不輕。
陸泱泱便將她跟薛婉月的交易說了一遍。
陸維輕嘖一聲,“你這交友還挺廣泛,京城幾年沒白混。”
“別扯這些沒用的,”陸泱泱白他一眼,“你們查了這么久,查到什么線索?應循那里有些事我不便問,這個案子你怎么看?”
陸維如今這尷尬的身世,要想活得長,就得活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所以大理寺是他現在最好的去處,他能去大理寺協助辦案,也不是皇帝眼睛亮發現了他,是他暗中拖了關系叫人舉薦了他。
“在你今天找到十殿下的死因之前,我們先將涉案兩方的宮人都控制了起來,端妃的關雎宮和十殿下的鶴鳴殿,鶴鳴殿總共二十三個宮人,關雎宮有六十五個,全部審過,口供基本一致。十殿下是在中秋宮宴散了之后,帶了貼身的小太監去關雎宮看望小殿下,據說是小殿下前些日子感染了風寒,所以沒能參加宮宴,十殿下擔心弟弟,就在宴后沒有回自己的鶴鳴殿,而是去了關雎宮。”
“陛下在先皇后過世之后,中秋這日從不招幸任何妃嬪,直到端妃進宮,中秋宮宴之后,陛下會招端妃過去陪伴,但按照往年的習慣,也不會留端妃過夜,聽人說,這是因為,中秋這日,是先皇后真正的忌日。所以宮人猜測,陛下這日留端妃,是因為思念先皇后。也正是因為這天晚上端妃沒那么快回來,十殿下才會在晚上去端妃宮里,否則他一個馬上成年的皇子,晚上是不可能去后妃宮中的。”
“十殿下的貼身小太監四喜說,十殿下在宴上就有些頭疼,但還是堅持要去看過小殿下之后再回去休息。變故就出現在十殿下陪小殿下玩的時候,小殿下剛學會走路,十殿下就跟往常一樣,陪著他在大殿里走路玩,喝了酒又加上跑了那么一會兒,十殿下突然就頭痛難耐,然后發了瘋六親不認的開始砸東西,險些將小殿下給掐死,還打傷了兩個上前拉人的宮人,之后沒多久就倒地抽搐身亡,根本沒能等到太醫趕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