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立朝至今,太子也立了幾位,若說能叫歷史記住的,那必然是非重文太子莫屬,但能叫天下百姓心心念念的,也必然只有眼前這位皇太子了。
沈闊對宗榷,除卻還不足夠堅定的立場,心服口服。
意識顯然比理智先一步做了決定,沈闊躬身挪開半步,讓開了路。
心底舒了一口氣的同時恭聲開口,“殿下,請。”
沈闊挪開腳步,他身后追隨而來的城門守衛也都自覺的退向兩邊,讓出了一條道路。
宗榷捧著牌位一步步朝著城門走去,他身后一抬抬棺木也隨之入了城門。
城內早已聽見消息的百姓們不知何時已經圍在了主道的兩側,眼見宗榷走著回京,一個個熱淚盈眶跪地高呼皇太子,根本不管眼前這位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是廢太子了。
負責維護治安的巡使們戰戰兢兢的攔著,但是根本嚇不退百姓們瘋狂的熱情。
宮中和蕭國公府接到消息的時候,宗榷已然進了京。
皇帝昨夜留宿在端妃宮中,因著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皇帝睡得并不安穩,今日也并非大朝會的日子,因此便睡遲了。馮大監匆匆忙忙趕進來稟報的時候,皇帝面色不渝的坐起身,薛婉月趕忙上前給他披上外袍,然后動作輕柔地幫他按著酸脹的額頭。
“何事驚慌?”
馮大監瞧見皇帝起了身,才敢斟酌著稟報,“回稟陛下,二殿下他回京了,帶著容國公和陳州將士的遺骨,抬著棺木正朝著宮門口的方向過來。”
皇帝的眼神“嗖”的冷了下來,“再說一遍。”
馮大監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的回:“陛下,二殿下他,回京了。”
皇帝冷垂著眉眼,誰也不敢去看他的神色,就連跪在身后幫他按著頭的薛婉月都下意識的停下了動作,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時間靜逸的仿佛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不知是過了一瞬,還是過了許久,皇帝意味不明的說了句,
“阿卻回來了呀。”
…
與此同時,郡主府。
九公主已經拆了線能下地行走,昨夜下了雨,她的傷口正是愈合的時候,莫名的有些發癢,攪合的她一夜沒能睡好,一大早便起了身,想要找借口去問問安大夫有沒有能緩解的藥膏。
只是剛走到容歆房門外的走廊上,便聽見了里面傳來的聲音。
“殿下帶著容國公和陳州將士的遺骨回京了。”
九公主的腳步驀地頓住。
然后她聽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響起,
“把我壓在箱底的孝衣拿出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