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弋略顯猶豫,接著說道:“但這墓碑是空白無字碑,臣猜測可能是秦長青故意如此,意圖隱藏此人真正身份。”
“然而因秦長青曾救過陛下,所以未敢輕舉妄動。”
“此外……”弋似乎突然害怕,渾身顫抖不已,“臣還發現……”
始皇面色一沉,喝令道:
“說!”
弋戰戰兢兢地繼續道:
“臣無意間發現這座墓穴的朝向似有特殊之意。若沿墓穴方向望去,則正指向秦國都城咸陽,并且正是對準了陛下的行宮!”
聞言,四周瞬間靜謐下來。
即使嚴冬,弋額頭汗水不斷,全身緊繃無比,連呼吸都屏住了。
許久,
始皇卻哈哈大笑。
“哈哈……無須這般緊張,些許伎倆朕并不在意。”
天下間厭惡秦與朕之人比比皆是,朕已習慣了。”
弋低頭道:“陛下,臣斗膽進言。”
這位年輕之人即使深受其師教導,也有可能變為反秦者。此前陛下承諾給秦長青戶籍,允許變更實為不當,望陛下收回前言,并允許進一步嚴密排查。
“不準。”嬴政注視著手中的熱水袋,然后望向天空,語氣冰冷:“不必了。朕既然已經許諾,絕不會反悔。”
“一戶籍罷了,給便給了!”
“朕倒是想看看,這位秦長青是否真有二心;更欲了解,曾經各國貴族所言之‘天下無人不恨秦’是否屬實。在朕面前,誰能反得成呢?”
“你繼續暗中調查那位老師,不要驚擾到秦長青,若他暫未顯現叛逆之心,就不急于行動,朕很想知道他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盤。”
“臣明白。”
嬴政轉身走向山腳下。
觸碰獸皮熱水袋時,已無半點暖意,冰冷一片。
抵達山底之時,早已候著的車駕等待著,他將袋子拋上馬車步入車內,車內已有侍女生起了爐火,暖意融融。
車門關上后阻隔了外界寒意,隨同一聲聲鞭響以及踏雪而起的馬蹄聲,車隊飛馳離去。
……
回到小屋,目睹一行人離開,秦長青開始收拾廚房間殘留的食物殘渣,洗干凈碗碟后,他攜一壇酒上山為老師祭奠。夫子已逝去了六年光陰。
他雖然未知老師的真名,但他能夠體會得到夫子對秦的恨意與恐懼。
夫子不愿留下任何名跡,是為了讓秦長青避免卷入仇恨。
只希望秦長青能無拘無束地活下去。
秦長青在墓前行禮,并用帚清掃墓碑周圍的積雪,最后將酒獻在墓前,夫師生前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