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曹言之鑿鑿。”
“鄙家曾長期住在云夢澤邊,澤中有許多猛獸,捕得了不少獸皮才維持了家業。這些都已成為往事,不知總曹提及過去緣由何在?”
閻樂冷冷一笑說道:
“我記得你近來年考成績皆不佳,屬于不合格等級。”
“按照法律,連續三年被評為不合格,就要受罰且被除名,再不允許入職了。”
“你這兩年工作進度我看得很清楚,今年合格難度不小啊。”
貳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知道自家企業里艱難處境的事實。
然而他實在無可奈何。
法律上要求同一類的物品,其尺寸,長度,面積均須完全一致,并按照咸陽的標準。
他這個個人制鼓師要在各個方面做得完全一模一樣,簡直是過于嚴格的要求,他根本難以達到標準!
所以他每年都處于最差的成績。
貳焦急地辯解說:
“總曹你應當了解造鼓的過程有多么苛刻,我確實努力了,但是皇朝的要求實在是高得離譜,少府送來的材料也不盡如人意,真的無從施展。”
“家里的境況你心里有數的。”
“家里沒有什么特別有價值的東西可以用來抵押,如果總曹有看中的,只希望今年能給我點余地,幫我度此考核。”
閻樂輕搖腦袋。
“百工匠考核,我實在無能為力。”
“多年以來,你送我禮物,我幫你,不然你怎么可能會坐上工匠的位置?但是我深知你的難處,眼見你的成績每況愈下,實在讓我于心
就在秦長青踏上長陽街的時候,對面走來了一位尖嘴猴腮、胡須稀疏、臉上有一顆黑痣的中年男子。此人穿著一件深紅色的大衣,腳踏行縢,頭上用褐色的布包裹,額頭上還綁著一條赤幘。
此人乃是一名低級小吏。
這位小吏步伐急促,顯然是有什么急事。秦長青不愿此刻節外生枝,便向旁邊側身讓路。然而,這位小吏并沒有徑直走過,而是停在秦長青面前笑道:“秦史子,請留步。”
秦長青怔了一下。
盡管不認識此人,但他依舊禮數周全地拱手行禮。雖然不解其用意,但由于長時間研讀道家經書,他已能做到心如止水。只要不對他過分冒犯,他絕不會因此顯露出過多情緒起伏。
“少吏找我是有何事?”秦長青問道。
對方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地道:“我聽說過你們史室有一種制墨的方法,與我的工作有些類似,所以希望能詳細聊聊。”
“不知道史子可否愿意分享?”他又說道。
“當然,如果你愿意無償將這制墨方法教給我,我也一定會對你慷慨大方的。”
“不過,你也明白,這種未經過大量驗證的新工藝,很難讓你獲取豐厚的回報。”
“按照常理,能得到的一般也就是些鎧甲、錢幣之類的獎勵而已。”
“考慮到你在學習中花費不少,我愿意給你超過常規獎勵——三個甲的錢來交換這一制墨方法。”
“你看如何?”
話說完后,貳帶著期盼的目光看著秦長青。
他認為已經看準了秦長青的心態。他的一番言論看似溫和討論,實則是軟性施壓。秦長青畢竟不是專業的工匠,自然不能向公署提交這方法并獲得應有的榮譽與獎賞,對他自己而言,這樣的制墨技術其實沒有多少用途。而在書院學習所需花費甚大,利用一項無用的技術換來實際價值較高的三枚甲級獎勵顯然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
秦長青的臉色微沉。
制墨這件事僅二人知曉,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是薄姝。當初見薄姝對其十分歡喜,他就把制作完成的一些作為贈品送給了她。如今看來,此舉顯得過于天真。畢竟人各司其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