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說,咱們聽著呢。”
老者喘了兩口氣,向前兩步道:“諸位,老夫得了你們一句‘老先生’,也托大多說兩句。”
“老夫不是啥官,也并非能人異士,更無何等經世之才。說到底,老夫也只是京中一隅的教書老先生,仗著識一些字,交過一些學生。”
這時,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他。
“這位老先生......我想起來了,他是西郊私塾的老夫子!姓......鄧!對,他是鄧夫子!”
光說西郊私塾,旁人可能不知,說姓鄧的夫子,旁人可能也不知。
但若說西郊私塾的鄧夫子,在場可就有不少人聽聞過他的名號了。
他說他不是官,這沒錯。
在走兩步便是一個官的上京城,光論官位,鄧夫子確實排不上號,他只是個舉人老爺罷了。
可他是個舉人老爺,卻不代表他只有舉人的才能——他只是不愿入朝為官。
他考上舉人之后,并未參加春闈,而是如他口中所說那般,“安居一隅”,而他的“安居”方式......則是開了個小私塾。
“我記起來了,西郊私塾!收女學子的那個西郊私塾!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記起來了。好多年前我便聽聞西郊有個才學斐然的夫子,不參加春闈,不入朝為官,反倒是回家開了個私塾。因著他是有真學問在身上的,私塾名氣也越來越大,上門求學之人,甚至還有官家少爺!”
“你們這么一說,我好像也知道點兒。約莫幾年前吧,就當今第一次提出廣開科舉的想法時,我記得那時候的文人墨客鬧得沸沸揚揚的,且他們口中還在罵一個人。”
“罵鄧夫子?”
“對。不過我又不是讀書人,當時那些讀書人罵的啥來著?我記不清了,總是那時鄧夫子的私塾幾欲被鬧得關門,甚至有幾個他的弟子,當眾‘叛出師門’,說不認他這個先生。”
“竟有此等忘恩負義之輩?那些個讀書人嘴里不是日日念叨‘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嗎?”
“心眼兒小唄。聽說最初鄧夫子提出過讀書不分男女這一想法,但沒人支持他,還說他啥來著......離經叛道好像?”
“后邊兒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當今廣開科舉,鄧夫子幾乎是立即公然招收女學生。聽說啊,不論是他的某些弟子還是其他讀書人,都罵了他好一陣,但他依舊堅持自我。”
隱在人中的天子,左聽一耳朵,右聽一耳朵,將鄧夫子的生平故事湊了個大概。
他搖起折扇,往人群中擠了兩步,拉了一把最后說話之人的袖子,問他:
“那如今那西郊私塾如何了?”
那人聽到有人問自己,轉身正欲回答,待他轉身看清天子樣貌后,嘴一哆嗦。
“自......自然是越來越好了。畢竟開科舉是當今的意思,誰敢在明面兒上反對?且鄧夫子是有真才實學在身上的,聽、聽說如今西郊私塾的女弟子,還越來越多了......”
他說完后便悄悄掐了自己一把。
怎么回事兒!這該死的壓迫感!
洪公公見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趕緊上前將他護住。
“老爺,這兒人多,咱們后邊兒聽。”
他護著天子回到了人群最后,忍不住補了一句:“您有何想問的,派奴才去便是呀,您切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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