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她將車簾放下,絞盡腦汁想了個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這扇屏風,是贗品。”
車夫聞言瞪大雙眼,緩緩轉頭看向車廂。
贗品?
族中誰人不知,大小姐最是厭惡贗品!
并且有些物件就算是贗品,那也稱得上價值連城,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可只要那東西到了大小姐手中,依舊逃不過被一把火燒了的命運。
可如今大小姐說什么?
說她拿贗品來送人,且這些贗品還是她精挑細選后,再命人大費周章運過來送人的。
這不開玩笑嗎......別說沈大人了,就連他都不信!
“贗品?”
沈箏儼然不信她口中之話,也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如此說。
“這些物件太貴重了,就算是贗品,估計也是本官買不起的贗品,所以本官不能收,勞第五主簿將它們帶回去吧。”
第五探微有些失落,但也不是不明白她話中之意。
她二人如今同朝為官,往遠了說,也勉強算得上個八竿子打得著的上下級。
她這個下級給上級送禮,還是如此重禮,確實很容易落人口實,可
“可這些東西,不是屬下作為永祿縣主簿,送給同安縣令的。”她緩緩抬頭,看向沈箏雙眼。
“那是?”沈箏問道。
“今日我并非以永祿縣主簿這一身份前來,而是沈大人你的朋友。這些東西,也是我作為第五探微,送給朋友的禮物。縣衙修葺,你也有了新住所,我替你開心,也想給你的新家添點物件。”
她說完便將頭低了下去,“我來之前便早有耳聞,同安縣之前日子貧苦,就連作為縣令的你,都和衙中眾人擠在舍屋里,連屬于自己的院子都沒有......”
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有,第五探微覺得她很可憐,也覺得她不該過這種日子。
就拿第五探微自己來說,盡管她只是個縣衙主簿,也是一來永祿縣便買了座宅院,只待修葺過后便能入住。
跟其他人混住?太麻煩了,光是想想都難受,且她們在身份上還是女子,總會有不方便的時刻。
可眼前之人貴為縣令,竟一直在衙中與其他人一同吃住,這是何等委屈
沈箏聞言一愣,小聲道:“倒也沒有這么慘,我的舍屋還是衙中最為寬闊的一間,桌椅板凳床應有盡有。且如今修葺后,我也有了自己的院子,我已經很滿意了。”
第五探微不解看向她,她不明白,生活之所,怎能只有桌椅板凳?
就像人活著,難道只是為了穿衣吃飯嗎?
有匹馬兒約莫是餓了,開始躁動地在原地甩蹄子,其他馬兒逐漸被它傳染,紛紛所有動作起來。
車夫們怕第五探微生怒,連忙下車安撫馬兒。
沈箏見狀輕嘆口氣,語氣溫和,但說的話卻不容置疑:“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作為朋友,多謝你能如此關心我,我很高興。但......這些東西還是讓他們帶回去吧,我若真的用上,心中也會有壓力的。”
她擺手示意車夫后,朝縣學內走去,“老在門口站著也不好,有什么事兒咱們進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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