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村中,若非真有要緊事,一般人是不會選在飯點貿然上門的。
且里正媳婦也知道,栓子娘不是那般耍心眼子之人,她在這個時候上門,那就是真的遇著事兒了!
栓子娘被里正媳婦拉著進了小院,說實話,她把門敲響后,就有些后悔了。
她家正要用飯,那里正家肯定也一樣啊。
且
她低頭看向手中粗布,忍不住想到,若這塊布真如她家男人所說,只是一塊尋常破布,不小心掉進米袋的。
那她整這一出,簡直是惹人笑話。
但喬里正不再給她后悔的機會。
只見喬里正邁著大步從廚房走來,邊走邊用袖子抹嘴,三兩下便將嘴邊不存在的油漬給抹了個干凈。
“栓子娘?”喬里正招呼著她坐下,疑惑問:“發生啥事兒了?”
栓子娘看著滿面疲色的喬里正,有些躊躇。
近來村中大小事不斷,事事都要里正看著,喬里正定是比她這個婦人忙上不少的,她這因為一張不知所謂的破布就貿然上門,擾了人吃飯不說,還擾了人休息
栓子娘捏著麻布,一番斗爭后,終于用一句古話安慰了自己——來都來了。
“里正......”她抬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貿然登門,真是打擾了。”
喬里正本就不是個計較的性子,“嗐”了一聲后,擺手道:“咱有事兒便說事兒,莫說什么打不打擾的。你能在這會兒來,那肯定是有事兒的,快說吧。”
栓子娘得了他認可,心中有了些許勁兒,將浸了點兒手汗的麻布拿了出來。
“里正,這塊布......是從我家米缸中發現的,應當是余將軍發糧食之時一并倒進去的,今日我煮飯時看見的。”
“布?”喬里正就著昏黃光線看了過去,不禁疑惑道:“米中怎會有布?”
栓子娘頓了頓,“我也不知道,但這上面有許多紅手印,還有不少字。您也知道,我和家中那口子都不認識字,也不知道上面寫了個啥,所以想請您看看,看看這是不是什么重要物件。”
喬里正了然點頭,但嘴上卻說:“應當不是何重要物件,不然也不會被送到咱們這兒來。且人家真正認字識字的讀書人,都是在紙上寫字的,不會寫在布上。”
他看著栓子娘期待的目光,還是說道:“罷了,給我看看吧。”
村中識字之人本就不多,經那一遭水災,又是去了兩個。
——倒也不是讀書人身子就弱,而是讀書人家中,難得存糧。
他接過麻布,緩緩展開。
栓子爹從門外大步垮了進來,待看到院中坐著的栓子娘和里正時,忍不住上前抱怨道:“唉,娃兒他娘,你還真來麻煩里正了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的好!”
村中大忌——夫妻不和。
里正媳婦見狀趕緊將栓子爹按下去,打著圓場:“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栓子娘也是好心。若真是什么被遺落的重要物件,那咱們也能及時交給余將軍啊,栓子爹你說是不是?”
栓子爹當然說不是了,但奈何對方是里正媳婦,他只得馬著臉坐下,一言不發地看著里正。
“如何?”里正媳婦一并坐下,湊上前去問道:“上面寫了個啥?重要不?”
喬里正并未回話,而是呆呆地看著手中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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