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里正也被她問得愣在原地。
他回想著在棚區外的所見所聞,片刻后不確定道:“好像......就是同安縣?”
他偶然從余將軍與李大夫交談中,聽過“沈大人”三個字,李大夫對“沈大人”的態度很是恭敬,談及之時面上滿是尊敬之色。
里正媳婦一拍大腿,激動道:“一定是!一定是這樣,就連李大夫也是沈大人派過來救咱們的!”
栓子爹看看喬里正,又看看里正媳婦,呆愣問道:“沈大人莫不是是真神仙?咱們村生疫后不久,李大夫就來了,若非提前得知此疫,李大夫怎能趕上?”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都沒有懷疑李時源的來處,反倒是對沈箏的仙人身份更加深信不疑起來。
“一定是這樣!”里正媳婦激動不已,朝栓子爹灌輸著思想:“咱們吉木村人呀,都是苦娃娃,所以才被大慈大悲的沈大人給看到了。栓子爹,你信不信,往后咱們村人,都得過上好日子!”
栓子爹也不知道自己是咋了,想也不想便說:“我信。”
最后一絲燈油也快燃燒殆盡,燈火歪歪扭扭,開始閃爍。
里正媳婦就著這最后一絲微光,將那按滿手印的麻布展開來,對他們道:“所以咱們也要相信黃虎的話,咱們皇帝好,惦記著咱的,所以才會派余將軍前來,將那狗官下了大獄。”
幾人點頭,若不是余將軍來了,如今吉木村是何等模樣都還難說。
“還有當官的......”里正媳婦抬頭看天。
月光傾瀉而下,夜幕中繁星閃爍,她輕輕一笑,“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咱們呀,只是‘遇人不淑’罷了,我就不信了,這當官的全是喪良心的。”
喬里正“唔”了一聲,難得說了句矯情話:“咱們只是沒遇著自己的‘沈大人’罷了。”
幾人破涕為笑,都不再言語,只是抬頭看夜空,看月色,看繁星。
夜蟲窸窣間,油燈完成了最后使命,月亮接了它的班,清輝揮灑而下,那一抹抹紅在月光下更是顯眼。
恍惚間,栓子娘聽見喬里正道:“明兒個呀,叫大伙兒......都來看看。”
翌日,興寧府衙。
興寧知府蔣至明撒袖往衙內跑,全然不顧什么禮制形象。
“大人!大人呀!攔不住了,真的攔不住了!”他面如苦瓜,一見著要找之人便連連倒著苦水,“百姓們不知道自哪兒得到的消息,說府城中這次生的疫邪乎得很,說什么再不跑,都要死在這兒!”
今兒個百姓自發形成一波勢力,在城門口守著,對府兵對峙不下。
他何時見過這等場面?兔子急了都要咬人的,更何況那些只有一條賤命的平頭百姓?
朝中最近的駐軍離興寧府都還有百里之遙,若那些個賤民沖進府衙
他只顧著自己哭喊,全然沒看到對方眉目陰沉,“大人,您不是將人都處理干凈了嗎,可、可為何會這般?”
雖然百姓慣會說風就是雨,可若府中沒人染疫,百姓豈會有如此反應?
他大致派人查探了一番,府城西側,也就是巡撫大人之前待過的處所,真的......有百姓染了疫。
那疫來得突然,還是個惡疫,但凡人一沾上,便水米不進、形容枯槁,直接被抽干了精氣神!
這和鬼怪索命有何區別?也太嚇人了些!
若此事不妥當處理,他的烏紗帽,他的大宅子,他的八房小妾,全都將化為烏有!
可他哪里敢大聲質問盧巡撫,只得言語間稍做試探,看看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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