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過來,駱必知和季本昌直接被他忽略得徹底。
“沈箏?!”
沈箏摸了摸被吵得發鳴的耳朵。
此舉在嘉德伯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他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雞,額頭上頂著紅彤彤的泡泡雞冠,左扭啄開左邊小吏,右扭啄走右邊差役,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朝正廳走來。
“你怎么會在刑部?我知道了.......”想到沈箏來意,他面色愈發猙獰。
這女人一定是得到了消息,特意跑來刑部衙門蹲守,等著看他笑話的!
沈箏笑著看向他,一個字都沒說。
嘉德伯只覺怒火上涌,邁開步子就準備進正廳和她對峙,但剛抬了個腿,就被追上來的小吏架了起來,愣是沒沾到正廳的門檻。
被架在半空的感覺并不好受,胳肢窩生疼。
更何況對頭沈箏正坐在涼快的廳里喝茶,而他跟個階下囚似的,連正廳的大門都沒進到。
巨大的落差讓他感覺顏面盡失,徹底癲狂。
“一定是你!你個賤婦!”
他想掙開小吏的鉗制,可在駱必知不悅的目光下,小吏哪里還敢放水?簡直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把他后拽。
眼見離正廳越來越遠,他聲嘶力竭:“是你讓刑部上門找本伯的,你就是想看本伯笑話是不是!我告訴你......”
“啪——”
沉默許久的駱必知站了起來,方才還在他手中的茶盞,在嘉德伯腳旁迸裂。
在沈箏眼中,茶水和瓷片像是放在地上的煙花,炸了一瞬,又沒了。
嘉德伯看著衣擺的茶漬,不可置信地抬起頭:“駱必知你瘋了?你要清楚,是你刑部請本伯來的,本伯不是你刑部的階下囚,更不是你可以隨意打殺的下人!”
“請?”駱必知朝廳門走去,卻在門前止住了腳步。
他在廳內臺階上,嘉德伯在廳下石板路上,兩兩相望,他邁出了門檻,嘉德伯下意識縮了頭。
白日照耀下,他依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說出口的話也毫不留情:“沒錯,確實是刑部‘請’你來的,但刑部之請,你不得不來。”
沈箏聽懂了他話外之意。
如果人“請”不來,那就只有換一種不太禮貌的方式再“請”了。
她突然好奇,嘉德伯為何會被刑部“請來喝茶”?
怕是和以群有關。
她又看向嘉德伯,剛好和對方淬了毒的眼神對了個正著,正愁一肚子壞水正找不到地方灑的她,起身朝駱必知走去。
“刑部掌天下刑罰,乃我大周國之重地,伯爺怎可在此高聲喧嘩?”她站在駱必知身側,人仗人勢:“文人風骨在哪里?高風勁節在哪里?道德底線又在哪里?”
“你個......”嘉德伯根本不禁激,正想回罵之時,駱必知又往前邁了半步。
沈箏詫異轉頭,只聽他道:“正如沈大人所說,刑部乃國之重地,豈容伯爺隨意攀扯?”
聞言,沈箏終于明白駱必知方才為何要摔盞了,全因嘉德伯那一句“是你讓刑部上門找本伯的”。
其他污蔑駱必知能忍,但“結黨”,在刑部乃是大忌,怪不得他反應如此之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