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拿銜環會點他,想讓他看在那些苦命娃子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也就把卷宗給他們了。
他沒接話,徑自翻開紙張。
紙上的字連筆居多,可見書寫之人略微著急,但這些字并不難認,只見上頭赫然寫著——“死因技術分析之——死亡時間推斷。”
“仵作手段?”
第一眼,他訝于紙上內容,第二眼,他被這些內容所吸引。
當他目光觸及到那些小字之時,字好像一個個長了腳似的,撐著紙就站了起來,直往他腦子里鉆。
“尸體在不同環境下的......僵硬順序。”
紙上的這些內容,《兇證考》上也有類似篇章,但好像......《兇證考》上的內容,沒這細致。
但這......可能嗎?
《兇證考》可是薈萃之作。
懷著不確定的心情,他接著往下看去。
在沈箏和季本昌眼中,他每次抬手翻紙之時,面上的嚴肅便會濃郁一分,待到最后,翻紙的動作越來越快,沈箏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進去。
當他視線落在最后一張紙的最后一個字上時,臉上淡然不復存在,手背的青筋更加暴露了他的情緒。
“沈大人竟......也懂仵作之事?”
季本昌也驚了,“小沈你真是......如此多才多藝,竟還藏著掖著!”
早知道有這處,他剛才就該坐在桌子上,讓駱必知反過來求他!
但小沈......為何會懂這些?
倒也沒聽說同安縣經常有兇案吶?
沈箏和李時源早就對好了“口供”,好在李時源在這方面是真的有些見解,讓他們能夠自圓其說。
她道:“其實下官并不精通仵作之事,只是下官任職地方,閑時頗多,每到閑暇之時,便愛看看《兇證考》等刑部著作。俗話說得好,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經年累月間,下官看得多了,便將這些書歸納總結了一下。”
說著說著,她嘆息又欣喜。
“說來也是下官運氣好,去年無意中結識了李時源李大夫。他老人家是民間赫赫有名的神醫,見慣了生死,經驗自也就多了。故下官頻頻請教于他,一來二去間,便留下了這些隨筆。想著今日要來刑部,便一并寫在了紙上,請您幫忙瞧瞧。”
一長串被她一口氣說了個干凈,駱必知聞言翻開其中一頁,指著幾個字道:“胃腸內容物消化狀態,就連《兇證考》上,都筆墨不多。”
對仵作來說,剖尸是最后一道勘驗手段。
《刑統》也有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官府查案,只允對死因不明的案件進行剖尸查驗,非特殊情況不得剖尸。”
而那李時源只是一個民間大夫而已,為何見識如此之廣?
見駱必知眉頭微皺,沈箏緩緩開口。
“李大夫醫者仁心,又沒官身束縛,反倒能窺見一些生死真相。早年間,他在民間游歷之時,見過不少生死。有些死因離奇的,就連官府都斷不出來。”
緊接著,她講了兩件李時源的真實經歷。
第一件事,那會兒李時源,比現在年輕十來歲。
有個懶漢愛在酒館喝烈酒,每天都要喝得不省人事才肯回家。
有一日,他照常與“酒友”出去喝酒,子時還未歸家,家中人覺著不對,便去了酒館尋人,誰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