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研好后,他雙手遞上了“閱卷冊”,對駱必知道:“請大人填寫閱卷冊。”
沈箏微訝,轉頭看向駱必知。
真是什么樣的將帶什么樣的兵。
想必之前駱必知便下了令,無論是誰前來調閱卷宗,都要填寫閱卷冊,就連他這個尚書都不例外。
如此規制讓沈箏佩服,駱必知的心性,更讓她敬佩。
待他填完閱卷冊后,又將筆遞給了沈箏,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這是讓她一同在“借閱人”處簽字。
季本昌也不例外。
三人規規矩矩地簽上自己大名,也算是做了一回“一條繩上的螞蚱”。
駱必知領著二人去了閱卷閣。
閣內分為上下兩層,只有簡單的桌椅、油燈、凈手盆等器具。再看腳下地面,是一大塊完整的石面,別說坑洞,連裂縫都難以尋得。
沈箏想起,存放重要卷宗之所,大多都是“鑿石為基,構木為屋”。
但現在,她又有了個新想法。
架閣庫只能建在刑部,又需防盜防潮防火,只能用整塊基石為地面。
但其實如今的大周,已經有了比石窟還要合適的搭建材料。
趁著等卷宗的空隙,沈箏略微提了一嘴水泥。
駱必知看著閱卷閣墻面,若有所思。
“岳尚書與本官提過此事,但架閣庫重要非常。待洄河壩修筑好后,本官欲去一觀。”
沈箏笑著點頭。
如今的洄河壩就是水泥的活招牌,只要河壩禁得住河水沖刷,不出幾年,大周重要的庫房,怕是全都要換成水泥主體。
不多會,架閣庫的吏員帶著卷宗來了。
對方暗中觀察著沈箏,眼底全是端詳與好奇。
他不明白,這位沈大人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讓戶部尚書與她一同前來調閱卷宗,且最令人驚訝的是,駱大人竟然還允了。
在幾人注視下,沈箏緩緩翻開卷宗,透過文字,她感受到了樂清縣百姓的痛苦,也感受到了人性的丑惡。
在樂清縣令和丘應木的眼中,樂清百姓不過是耕田繳稅的牲畜罷了,牲畜要什么戶籍,有一口吃的就成。
駱必知一直在觀察她。
在他眼中,旁人的一個微表情,一個聲調,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都是性格與人品的體現。
而沈箏的性格,他好像摸得差不多了。
他喚吏員:“去取紙筆來。”
吏員愣了半瞬,領命離去。
......
沈箏二人離開刑部之前,駱必知將她喚到了一旁。
樹蔭下很是陰涼,但和駱必知獨處,讓沈箏略微有些不自在,“不知大人喚下官來......”
“你的案子牽扯略廣,約莫能在你離京之前結案,陛下讓本官知會你一聲。”
聰明人和聰明人對話,只用起個頭,便都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