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京中盛傳,稻田大蛙烹煮過后無比美味,吃過的人贊不絕口,就連京中幾家知名酒樓,都在研究大蛙菜式,隔日便會推出,所以,一股“吃蛙”之風,在京中悄然掀起。
京郊農戶日日下田捉蛙,城中百姓與酒樓日日出城買蛙,大蛙還未泛濫,便被吃掉了七八成。
供不應求怎么辦?
許多人一尋思——養啊!
總之這蛙命賤,一次產卵好多顆,難道還怕養不出來?若是養得好,也算一門生意了。
但想象總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殘酷的。
沒過多久,百姓們便發現,這大蛙其實不好養——人家只吃肉。
雖說人家不挑食,蟲子、小魚小蝦、腐肉什么的都能吃,可普通百姓上哪兒去找那么多蟲子腐肉喂養?
這么一來,九成的養蛙人都被勸退了。
又過了幾日,戶部出了布告。
布告有明——禁止百姓自私圈地養蛙,以防大蛙逃逸,破壞田地,若有違者,沒收大蛙不說,還得罰銀。
這是實打實的要賠夫人要折兵,所以百姓也就歇了養蛙售賣的心思,頂多在自家院子里養上那么幾只解饞。
與此同時,戶部接到各地州府來報,除去上京城外,只有靖州府出現了大蛙,所以沈箏的猜想也被印證——牛蛙是被有心之人帶入大周的。
朝廷著手探查,戶部也在京郊選了塊天然水域,將其改造成了大蛙養殖場所,用以研究養殖技術、分析大蛙習性與來歷。
養殖場打圍這天,沈箏受邀前往,季本昌非逼著她給養殖場提意見,農官們也盯著她不挪眼。
無奈之下,她根據前世記憶,淺談了兩句牛蛙養殖。
“其實養殖活物,特別食肉活物,最需要注意的就是成本問題,不然很容易入不敷出。”
季本昌連連點頭,心想小沈就是小沈,一下就說到了他心頭上。
就說這一片水域,都砸了數百兩進去,賠本生意他可不想做。
“沈大人有何高見?”農官們問道。
“高見談不上,本官拙見有一。”先是謙虛了一句,沈箏才道:“喂養成本自是能省就省,所以本官以為,可聯動養殖。在蛙圈旁養殖蚯蚓、螻蛄等繁殖快的活餌,用以投喂大蛙。”
季本昌雙眼驟亮,農官們則低聲交談。
不出片刻,他們便得出結論——此法可行。
蚯蚓、螻蛄都是吃素的,能省下好大一筆喂養銀子。
得了個有效法子,他們又覺得還不夠,得再多討些法子才是。
一時間,沈箏被眾官員團團圍住,有人扇風,有人送水。
“沈大人,勞你再多說兩句,隨便說點啥都成!”
好好的打圍儀式,硬生生被搞成了學術探討。
在眾官員期待的目光下,沈箏說道:“此蛙繁殖能力強,待往后養殖規模成型后,大蛙的去處也是一個問題,不如與民間合作,定期兜售。一來,百姓餐桌上能多上一道美食;二來,養殖場有了進項,收支平衡之下,也能更加穩定。”
不少官員面上露出躊躇之色。
省錢倒是省錢了,可這么一來,總感覺他們不是在替朝廷辦事,而是替百姓養蛙了......
沈箏知他們心有不適,有意提醒道:“當然,咱們這個養殖場是朝廷的,合作方式自是由咱們制定,可以參考官田。至于具體事宜,就得諸位大人下來探討了。”
“官田”二字,直接點醒一眾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