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繞著正廳跑了三圈。
方衡遠撐著桌子,氣喘吁吁:“得了得了!沒人想用你的通牌,你敢給,我和你大哥還不敢用呢!趕明兒我給你個匣子,放進去鎖好知不知道!別一天到晚拿出來嘚瑟,若是丟了,爹把這條命豁出去,都沒法給你求情!”
“兒子知道......”方子彥輕輕取下通牌,放回錦盒中道:“崔衿音說了,若把牌子丟了,會連累沈姐姐,我才不會呢。”
方衡遠露出了慈祥的笑:“我兒長大了,懂事了,不僅考上了秀才,跟著沈大人去上京見了大世面,還見到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說著說著,他眼眶微熱,聲音也藏了一絲哽咽。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這個在他眼中“難成大器”、“混吃等死”的小兒子,突然變得明理、懂事起來,就連見過的世面,都比他這個做父親的多得多了。
“咱得好好感謝沈大人。”他嘆道:“若非是沈大人,咱方家......哪能有這般際遇。”
方文修點頭,腦子里卻在思索另一件事。
偷偷琢磨好久,他還是忍不住問了方子彥:“子彥,方才你口中的崔......金銀?是個姑娘吧?是你在上京交的朋友?你是不是......心悅于人家姑娘?”
他想,能與沈大人搭上關系的姑娘,家世當也不一般,說不定就是官家小姐。
而他們方家說到底,也不過是小縣城的商賈人家,哪里配得上人姑娘?
方文修暗中焦慮,方子彥大受驚嚇,一蹦三尺高:“大哥,您可別亂講!我可不敢心悅她!”
方文修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這姑娘怎的了?”
方子彥撓了撓頭:“也沒怎么......人挺好的,平日出手比我還大方呢,她家的廚子做菜特好吃。”
方文修約莫懂了:“這姑娘莫非出身巨賈?家中乃......皇商?”
這般家世,他們方家確實配不上。
方子彥卻搖了搖頭,提示道:“大哥,您認真想想,當朝宰相姓什么?”
方文修反應了一瞬,雙眸驟然瞪大。
不能吧......
方子彥個癩蛤蟆,還和相府的天鵝搭上話了?
不對。
方子彥方才還說什么?
——“她家的廚子做菜特好吃”?
所以......
“你還去過相爺府上用飯?!”說罷,方文修已經站不穩了。
“相府?那地方晦氣!請我都不去!”方子彥不屑似的擺了擺手,“我方才說的,是她舅家的廚子!噢對了,她舅舅是吏部尚書,可疼她了,比你們疼我還要疼!”
吏、吏部尚書?
方文修一屁股跌回了椅子上,順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也沒做夢啊......
夜漸漸深了,方家正廳的燈卻一直亮著。
一開始,方子彥興高采烈,說得眉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