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許云硯的身上。
“下官其實很高興。”許云硯的雙眼,比平時亮了一些,“只是事發突然,下官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
“這才對嘛。”余正青拍了拍他肩膀,朗聲笑道:“自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我便在想你會作何反應,不說高興傻了,起碼得蒙上被子樂呵一整宿吧。”
許云硯點頭,笑著看向沈箏:“下官能有如此際遇,皆因有大人在。若非陛下賞識大人,可能下官窮極一生,都無法得此之機,更遑論親承圣恩。”
聽著許云硯開始妄自菲薄,沈箏立即抬手制止:“得了得了,謙虛的話就不要說了,這七品官你絕對當得,就算不靠我,靠你自己,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兒罷了。不過.....你要不要先去試試官袍?若有不合身之處,盡快拿去裁改。”
余時章聞言也來勁了:“得試!從今兒起,你正式升任七品經歷了,哪有還穿主簿袍的道理?”
沈箏點頭認同,催促:“快去。”
許云硯知道他們就是想看新鮮,但還是應了下來。
沈箏同余時章二人去了書房。
書房還是她離開時的模樣,就連那本她沒看完的書,都還安安靜靜地躺在桌上,書封一塵不染。
她剛想拿書,便見余正青突然動了:“下官余正青,見......”
“您別!”沈箏反應飛快,立即橫挪半步,抬起雙手制止:“我一直拿您當親人,當長輩,咱私下里,能不搞這一套嗎?”
行禮這種事,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得了,哪有私下追著行禮的......
余正青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躬身行禮,堅持說完了剩下的話:“見過沈大人。”
見他堅持,沈箏只得硬著頭皮回了個禮:“見過余大人。”
禮畢,二人直起身子,余正青上上下下看了她好一會,才道:“沈箏,于我而言,你是親人,是晚輩,同時也是上官。在官場中,你功績卓著,我雖為長輩,卻并不如你,所以在必要之時,你我二人當各論各的。”
這段話對沈箏沖擊太大了,她愣在原地,久久無法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她低聲道:“我只是運氣好......”
如果沒有系統,此時的她可能還在底層掙扎,數著米粒過日子。
余正青似是明白她在說什么,看著她的雙眼道:“沈箏,最不該妄自菲薄的人,是你。你能有如此成就,靠的絕非是運氣,你是怎樣一個人,我們心中再清楚不過。正如你方才對許云硯所說,七品官,他當得,而這協理與知府,你亦當得,至于我行的禮,你更受得。”
沈箏從余正青眼瞳中看到了自己,又呆又愣,就像去年他們初見時一樣。
可余正青的眼神卻不似去年那般,充滿審視與打量,只剩下贊許與溫情。
沈箏再一次理解了“親人”二字的含義。
她言語匱乏之至,余正青卻突然笑了起來,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可告訴你,你可別偷著嘚瑟,待此次我入京述職,說不準也能掙個四品官來當當,到時,咱倆再平起平坐!”
沈箏聞言回過神來。
果然如她猜測一般,余正青的任期提前結束,這也意味著他此次回京,就是奔著升官去的。
再結合他這兩年的政績,官升一品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