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兒子受傷,當爹的咋能不擔心。
呂彩蘭更是心疼得不行,忙不迭地問:“這會兒冬生還在老張那兒呢?”
“在呢,我剛從那兒回來,這就帶你們過去。”石大山應道。
“我也去!”
石虎在一旁嚷嚷著,他跟李冬生關系好,聽說冬生受傷,心里也著急得很。
幾個人急急忙忙趕到老張那。
一進衛生所,就瞧見李冬生正坐在床上。
他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半張臉和一只眼睛都被蓋住了,左右胳膊用繃帶吊著,腿上一大塊淤青露在外面,看著怪嚇人的。
旁邊一個頭發花白、戴著眼鏡的老頭,就是村醫老張,正彎著腰給冬生處理傷口。
呂彩蘭一下子就沖了過去,眼眶立馬就紅了,上上下下打量著兒子,聲音帶著哭腔:
“冬生啊,疼不疼啊?你這傻孩子,咋就這么不要命呢!”
李冬生咧嘴擠出個笑容,安慰他媽說:“媽,我真沒啥事兒。就擦破點皮,真不咋疼。”
老張給腿上處理完,扶著李冬生慢慢活動了一下,點了點頭說:
“行了,你小子可真是命大。”
“這傷剛好都在關節上,要是再稍微偏上一點,骨頭可就斷了。”
老兩口聽老張這么一說,心里那滋味,真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兒子沒啥大礙,憂的是這傷看著也著實嚇人。
老張像是看出了他們的心思,又補充道:“長貴啊,你也別太操心,你家冬生這傷看著唬人,其實都是些皮外傷。”
“回去好好養著,傷口別沾水,也別使大力氣,沒啥大問題。”
李長貴看著兒子,眼神里又是心疼又是驕傲,說道:“行,冬生,你這回可給咱家長臉了!”
呂彩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就知道長臉,兒子都傷成這樣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
“那我還能咋整?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還跑去哭一場咋的?”
……
看到自己爹娘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拌嘴,李冬生心里反倒踏實了不少。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石虎也在旁邊,可這小子一直低著頭,一聲不吭的。
“咋了?沒打到老虎,后悔啦?”李冬生笑著問。
石虎趕忙搖搖頭,悶聲說:“不是,哥,我在想,我要是跟著你去,說不定你就不用遭這些罪了。”
李冬生笑了笑,打趣道:“你小子叫虎子,還真當自己能打虎啦?”
大伙聽了,也都跟著笑起來,打趣石虎。
老張在一旁擺擺手,示意他們:“都小聲點,要吵出去吵,我這兒還有別的傷員呢。”
眾人這才注意到,隔壁床上躺著個黃花大閨女。
正是唐素君。
她睜著眼睛,卻沒往這邊看,只是沉默著低著頭,也不知道在尋思啥。
李冬生醒來的時候,還試著跟她搭話。
可她就跟個悶葫蘆似的,一句話都不回。
“張爺,我這腿能走路了不?”李冬生問道。
“讓人扶著點能走,你可記住我交代的啊,得好好靜養,傷筋動骨一百天呢。”老張囑咐道。
“行嘞,記住了張爺,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來,虎子,扶我一把。”
石虎愣了一下,才趕忙上去攙扶,嘴里還問:
“哥,你不乖乖躺著,這是要干啥去,是要屙屎啊?”
李冬生用沒受傷的右手輕輕錘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
“你就不能想點別的?”
“沒看見村口那拖拉機正等著我呢嗎?”
“上公社!領錢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