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貴卻跟沒事兒人似的,臉上還掛著樂呵:
“你瞅瞅,冬生給我買的軍大衣,摸著可暖和了,你摸摸!”
“我早知道了!就你在村里到處顯擺,現在可好,連村里的啞巴都知道你有件軍大衣了!”
“趕緊進屋吧!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說著,就把李長貴往屋里推搡。
李長貴一邁進屋里,就瞧見炕上已經擺好了桌子。
桌子一頭坐著石大山跟石虎,另一頭坐著李冬生。
見李長貴回來了,三個人都趕忙起身打招呼。
李長貴連忙擺手:“別起了別起了,都自家人,趕緊坐。”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把軍大衣脫下來,仔仔細細地捋直,輕輕放在旁邊,生怕弄出一點褶皺。
那軍大衣,在他眼里就跟寶貝似的。
隨后,李長貴從柜子里拿出自己今天特意去稱的那點散白,給石大山、石虎、李冬生還有自己面前的碗里都倒上。
幾人端起碗,各自喝了一口,酒一下肚,身上頓時暖和了起來。
李長貴這才發話:“都別客氣啊,就跟在自己家一樣,敞開了吃,可勁兒夾菜!”
再看桌子上,一鍋燉得熱氣騰騰的狍子肉,還有一盤是石大山來的時候特意拎過來的腌肉條,另外一盤是野青菜,還有一盤剛炸好的花生米。
四個人就這么邊吃邊喝,你一言我一語地嘮著嗑。
小村子里,一頓熱乎的飯菜,幾杯小酒,幾個老爺們一聚,就是最簡單卻又最實在的幸福。
……
另一邊,草甸子村。
林倩家。
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吃著苞米面窩頭就著咸菜疙瘩。
林倩瞅著她娘曲梅,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娘,我那屋房頂又漏了個窟窿,我拿紙糊了好幾回,咋都糊不上。”
曲梅一聽,把筷子往桌上一扔,眼睛一瞪,扯著嗓子就喊起來:
“別跟我這兒說,我在地里干了一天活,累得腰都快折了,有事兒跟你倆哥說去!”
自打上次那件事之后,曲梅對林倩的態度就急轉直下。
因為那件事,鬧得全村人都知道她家要彩禮要得離譜。
林倩徹底嫁不出去了,根本沒人敢要,也沒媒婆上門說親。
眼瞅著親事沒了指望,曲梅對她更是橫豎看不順眼。
加上在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本就根深蒂固。
林倩在家里的地位現在低的不行。
她小聲嘟囔著:“我哥他們懶得出奇,自己屋里都跟豬窩似的,哪能管我這事兒。”
這話就像點著了曲梅的炮捻子,她一下子就炸了。
“你還敢說你哥懶?你自己咋不尋思尋思?你哪天掙的工分能趕上你哥他們?天天吃的喝的,哪樣不是別人養活你,你還好意思埋汰別人懶?”
林倩實在忍不住她娘,這幾天的怒火一下子發泄了出來。
她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我咋就不能說了?我是女人家,體力哪能跟他們大老爺們兒比啊!”
曲梅一聽,更來勁了:“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女人?哪有女人家嫁不出去的?養你這么大,要你有啥用?”
林倩眼眶通紅,大聲回懟:“我嫁不出去還不是因為你要的彩禮太高,把人都嚇跑了!”
曲梅脖子一梗:“我要得多咋的?還不是為了你好!”
“再說了,你自己跟我說那李冬生稀罕你,一百塊彩禮人家不在乎!要不是你這么說,我敢開這個口嗎?”
“瞅瞅現在,人家李冬生都成打虎英雄了,聽說家里頭起碼有一千塊錢!”
“要不是你沒本事,咱家早就能過上好日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