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任文遠那挺拔而可靠的背影,曲梅的眼眶瞬間紅了。
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心里頭滿是感動。
終于有人可憐自己這個柔弱婦女了。
回想起上次那檔子事兒,曲梅就恨得牙癢癢。
打那以后,她們一家就被迫去勞動改造,整整一個半月啊!
那罪遭的,真是沒法說。
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來干活,累得腰酸背痛,吃的是豬狗都不如的東西。
周圍的人看他們的眼神,全是嫌棄和白眼。
那滋味兒,她前半輩子都沒嘗過。
好在閨女林倩一直跟她在一塊兒,這心里頭的火,還能往林倩身上撒撒。
每次心里憋悶得慌,她就把氣都撒在林倩身上。
罵她關鍵時刻掉鏈子,要不是她,自個兒一家也不至于落到這步田地。
雖說遭了這么多罪,可那時候,曲梅心里的恨意還沒達到頂點。
真正讓她怒火中燒的,是勞改結束回到村子以后。
老話說得好,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可仇人的成功更讓人揪心!
回村之后,因為勞改犯這個身份,再加上之前那事兒在大隊里傳得沸沸揚揚,他們家的名聲算是徹底臭大街了。
閨女因為這事兒,沒人敢上門提親,就算有人提,那也是挑三揀四,出的彩禮少得可憐,簡直就是賠錢嫁。
兒子就更慘了,根本沒人前來說媒,找媳婦那是想都別想。
這還不算完,家里本來就過得緊巴巴的,這一勞改,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以前雖說吃得差,好歹還能填飽肚子,現在呢,連吃飽都成了奢望。
每次去村里領糧食,那些人看他們的眼神,就跟看叫花子似的,還在背后指指點點、冷嘲熱諷。
曲梅每次聽到那些風言風語,心里就像被刀扎一樣。
精神和物質上的雙重打擊,快把曲梅給逼瘋了。
可她壓根兒不覺得這是自己罪有應得。
只覺得老天爺不公平,專門針對她們一家。
憑啥別人就能過得好好的,自己卻要遭這些罪?
就在她滿心怨憤的時候,她看到了李冬生一家的日子。
好家伙,頓頓有豬肉吃,白面饅頭隨便造,家里堆滿了新棉花,還時不時能看到好酒好煙。
曲梅心里那叫一個不平衡,憑啥!?
這些東西本來都應該是他們家的!
是李冬生這混蛋給搶走了!本來應該拱手送來的!
聽說李冬生居然還把廠里的工作送給了別人,曲梅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那工作本該是她兒子的,棉花該是女兒的嫁妝,肉也該是自己吃的!
打那以后,曲梅每天都在這種憤慨和仇恨中度過,心理也越來越扭曲。
看到鄰居家吃頓玉米糊糊,她都要在心里暗罵:“憑啥他們能吃上糊糊,我家卻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