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生被說的臉通紅,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心里確實是有點眼氣。
但他還真沒往那方面想,自己是個人,不是個畜生,不至于連大哥的女人都要搶。
“哎呀四姑你想哪兒去了!”他跺了下腳,著急地辯解著。
四姑還一臉笑著,“怕啥!你四姑我也是人,這人之常情嘛!婉清那姑娘長得確實排場!”
李冬生趕緊止住四姑這不正經的話頭,左右張望了一下,生怕被別人聽到。
“四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問問這姑娘哪兒來的,咋嫁給我大哥的。”
“有句話說得好啊,窮家留不住富媳婦,我這是給我大哥著想啊,她這條件能下嫁給我大哥,總不能是圖他啥吧?”
“你看我大哥,腦子不太靈光,干不了重活,家里又窮,模樣也普通,再加上那方面還有缺陷。”
“說句不好聽的,這簡直就是武大郎配潘金蓮啊!”
“我就怕大嫂以后對大哥不好,大哥太可憐了,好不容易娶個媳婦,可別最后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四姑一聽,這才明白了李冬生的用意。
她原本臉上那打趣的笑容瞬間消失,轉而嘆了口氣,神色中滿是感慨。
“唉,這事兒,你倒是不用擔心,都是苦命人吶。”
四姑微微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
“你大嫂啊,是你大伯從車站拉回來的。”
李冬生一聽,眼睛瞬間瞪大,滿臉驚惶,聲音不自覺拔高:“車站?別是拐賣人口吧!?”
“這可要不得啊!就算村里都是自己人,傳出去那可是要吃槍子的!”
在這法治逐漸健全的年代,拐賣人口可是重罪,他一想到這種可能,心里就一陣發慌。
四姑白了李冬生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想哪兒去了!咱家有那種人嗎!”
“姑娘是從中原那鬧饑荒的地方逃過來的。”
四姑緩了緩語氣,開始細細講述,“聽她講,那邊遭了大災,家里能吃的都吃沒了,連樹皮都被啃得干干凈凈,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她家里人也都在這場饑荒里沒了,就剩她一個孤女,孤苦伶仃的。”
“家里活不下去,又被饑荒困得死死的,想出門討口飯吃都難。”
“她也是沒辦法,又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但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就偷偷爬上了運木材的火車,一路顛簸,這才到了咱們這兒。”
“可到了這兒,還是沒有介紹信,別說找口吃的了,差點就被當成流民給抓起來。”
“好在你大伯去給看到了,聽說那時候姑娘人都餓暈了。”
“你大伯心善,哪能見死不救,就把人姑娘拉回了家。”
“你大伯大娘都是心善的人,想著救人救到底,就留她在家養了幾天。”
四姑接著說,“姑娘剛來的時候,那瘦得都脫相了,皮包骨頭,看著就讓人心疼。”
“你再看看現在,白白凈凈,哪兒還能看得出當初那副凄慘模樣。”
“后來婉清身體養好了,但也沒地方可去,畢竟家里人都死完了,聽說一個村都沒活下來幾個。”
“她一個年輕姑娘,無依無靠的,在外面四處漂泊,實在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