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昭揉了揉肩背,見二人神情嚴肅,笑著道:“罷了罷了,象賢兄學富五車,咱們再論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我明日可還要上朝呢!”
曹璨回過神來,知道趙德昭是給了他們臺階下,忙笑著道:“是,天色不早了,我們真該回去了,打擾殿下這么久,真是失禮!”
王貽孫悶悶的,朝著趙德昭拱了拱手,道了聲“告辭”,便同曹璨一同離開了府邸。
“唉,讀書人!”趙德昭搖頭嘆息,又朝外喊道:“甄平,備水,我要沐浴!”
甄平推門而入,吩咐著仆從將桌上殘羹冷炙收拾了去,一面埋怨道:“殿下也真是的,何必同他們爭論呢,打不打的,自有官家決定啊!”
趙德昭靠在憑幾上,指了指甄平,“少管,還有,今晚的事,透露些許給那人知道。”
“哪個?”甄平愣了片刻,遂即反應過來是指府中眼線,忙又點了點頭,“殿下放心。”
天邊一輪明月,地上千盞燈光。
街上人氣仍舊很足,兩邊的攤販吆喝聲此起彼伏,不少行人興致勃勃駐足,挑選著合心意的小玩意。
孩童舉著風車、拿著糖人穿梭在人流中,稚嫩笑聲飄蕩。
眼前好一番和平人間,王貽孫沒察覺自己停下了腳步。
這才是百姓該有的生活,若是起了戰爭,這里有多少婦人會失去自己的丈夫,又有多少孩童會失去自己的父親?
可殿下說的
若契丹鐵騎南下,是不是連這些婦人、孩童都保不住呢?
“怎么?還在想殿下的話呢?”曹璨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一聲,“其實吧,我覺得殿下說得有道理,契丹虎狼之心,每年防秋你便能看到,他們騷擾邊境百姓,哪次不是費了大力氣將他們趕出去的?如今河北可是他們和咱們大宋共有,也是最亂的地方。”
“你難道不是為了自己能建功立業,這才附和殿下的話?”王貽孫瞥了一眼曹璨說道。
“我不否認,我的確有這個想法,建功立業誰不想啊,”曹璨抽出腰上的刀,熟練得挽了個刀花,“我曹家武將世家,難不成到了我這便只能做個內職了?我可不服!”
王貽孫輕“哼”了一聲,收回看向街道的目光,抬步朝前走去,“走了!”
曹璨“鐺”得收刀入鞘,看著王貽孫的背影抱臂笑了笑,“嘴硬!”
王貽孫走進王府大門,本是要朝自己住的東苑走,可半路卻是腳步一轉,朝王溥所在的書房而去。
剛到院落門口,卻見王七娘在門口探頭探腦。
王貽孫伸手就在王七娘頭上敲了一下,“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哎呀,嚇死我了,大哥你屬貓的嗎?”王七娘摸著頭抱怨道。
“是你自己沒注意,”王貽孫朝院內看了幾眼,“找爹爹?怎么不進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