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正知道,定然是殿下給自己求來的機會,當即站起身來,俯身行了大禮,話出口時,聲音都帶了哽咽。
“殿下大恩,在下......”
“是你自己有本事,”趙德昭忙道:“不然以薛參政的脾氣,我說干了嘴皮,他怕也是不肯的。”
“那也要謝殿下為我說項!”
世上有才華的學子千千萬,怎么機會就到了自己頭上?還不是因為得殿下的關照?
雖然不知道為何殿下會對自己如此看重,但機會來了,就一定得牢牢抓住。
“行了行了,以后咱倆可是師兄弟,再這么客氣我可要生氣啦!”趙德昭笑著把人拉起,又重新按在了座位上,“我相信你有狀元之才,你可別讓我丟臉!”
呂蒙正從趙德昭府邸出去的時候,腳步虛浮,人還是飄的,他實在不相信這般好事會落在自己頭上。
那可是薛參政啊,竟然收了自己做學生?
除了能得他親自教導,是不是西京那邊,從此后也不敢再來人欺負他們母子了?
呂蒙正一路飛奔回家,進了門連幞頭都歪了,仿佛后面有什么攆著他似的。
呂夫人看見他這般匆忙模樣,心中打了一個格愣,擔憂得朝他身后看去。
“怎么了?有人追你?”
“不是,阿娘,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母子二人進屋,呂夫人聽了才明白發生了何事,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二殿下仁慈,大郎,你可算柳暗花明了!”
說著,一行熱淚滾滾而下,想起從前的艱辛,看著兒子手上因抄書而磨出的繭子,更是心疼得止不住淚。
母子二人哭了一回,呂夫人把眼淚擦干,鄭重道:“既然要拜師,禮不可廢,薛參政什么身份,束脩也不能敷衍了。”
說到錢,二人又犯了愁。
呂蒙正將錢袋里的錢全部倒在桌上,皺了眉頭,“這是殿下給我抄書的錢,還有之后的定金,加上我之前存的,也就兩貫。”
呂夫人也嘆了一聲,她手里還有五貫的,可就算七貫全部花上了,能置辦什么像樣的拜師禮來呢?
“娘親不用太過憂慮,薛參政收我本也不是為了束脩,況且我的情況,薛參政也是清楚的,同殿下是比不了,但按照常規,當是夠的!”
常規,便是束脩六禮,肉干謝恩師,芹菜代表業精于勤,龍眼干是啟竅生智,蓮子為苦心教學,紅棗則為早日高中,紅豆是宏圖大展的意思。
若就這六禮,自然是用不了多少錢,可真要這么辦了,怕是要被人說一句沒有誠意。
就算是拜學堂里的尋常夫子,也要奉上四兩銀、幾件衣衫幾雙鞋襪,更別說薛參政這般大儒了。
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銀錢,什么都做不成啊!
呂夫人勉強笑了笑,安慰道:“你不用擔心,交給娘來辦就好!”
“是,多謝阿娘!”呂蒙正將身上銀錢交給呂夫人,在他看來,備了六禮已是足夠,只要自己能得薛參政賞識,今后中了進士,自有回報薛參政的時候,也不急于這一時了。
他不知道,呂夫人不是這么想的。
回自己屋子之后,呂夫人猶豫片刻,從床下箱籠中翻出一個盒子,從里面取出一只玉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