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聞言眼睛一亮,立即點頭讓他說。
朝堂中吵得不休的兩派人也收了口舌,看向站在殿中昂首挺胸,一臉自信的趙德昭。
趙光義挺了挺脊背,偏頭朝趙德昭看了一眼。
之前他跑來問案子,自己覺得反正都查清了,告訴他也沒什么關系,之后幾天也沒見他出來作妖,怎么今日又像花孔雀,迫不及待要開屏了?
官家倒是挺期待的,難不成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們父子又說好了什么?
應當不會,王繼恩沒有遞消息出來,那便是臨時起意了。
趙德昭掃了一圈,眼神定在姚恒身上,開口道:“這位姚御史——”
“姚御史,”趙德昭看向姚恒,問道:“你說彭知府失職瀆職,原因何在?”
“自然是因為這案子,彭謖身為知府,沒有詳查就判了案!”
趙德昭豎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本官此前打聽過,彭知府以往政績都為上上,再不濟也是上中,查了隱田隱戶,給朝廷增加了人口和稅收,又廉潔愛民、兩袖清風,人品和操守都沒有問題,失職和瀆職,可都說不上啊!”
“殿下錯了,彭知府大公無私是真,可這次的案子辦錯了也是真,不能因為他以往功績,就將這次錯誤抹了。”姚恒說道。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有過改之善莫大焉,你沒讀過書嗎?”趙德昭皺著眉頭說道。
姚恒臉色本來就黑,聽了這話又泛了紅,紅里透黑,活像個黑布林,胸膛起伏不停,眼睛都要噴出火來,“殿下還請尊重下官!”
“德昭,好好說話!”趙匡胤故作生氣,板了臉道。
“是!”趙德昭轉身,朝皇帝躬了躬身,滿臉無辜道:“臣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在臣看來,彭謖的確是無妄之災,富戶他自個兒不往官府里報備,怪誰呢?所以——”
趙德昭繼續道:“臣是覺得,為杜絕今后再發生此事,針對人口買賣、雇傭關系,甚至其他契約,買房買地也好,租賃房屋也好,大宗買賣也好,雙方定下契約后,必須去官府報備,如此一來,那些虛錢實契強占他人田產的,或者虛錢實契強買人口的,都將暴露在陽光下!”
虛錢實契,便是立了契約,契約上雖然寫明錢數,但不真給,地主惡霸搶奪他人地產或者妻女,常用的便是這一招。
定州富戶還算好的,畢竟他錢是真給了,但人也是真搶了!
“就算去官府報備,那也無法阻止這種事情發生,定州富戶不也報備了?還不是發生了?”姚恒只覺得好笑,說來說去又繞了回去,殿下是沒睡醒嗎?在這里說什么胡話!
“姚御史別急,本官還沒說完,去官府立契,必須雙方同去,官府中人見證,方才有效,若只有一方,今后出現任何事,契約就是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