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恒喏喏點頭,又似乎壓根沒聽進去蘇曉的話,只道:“西京洛陽,呂龜圖呂家,他夫人是我姐姐,他不會不救我的,你去找呂家要錢,他們一定會給,要多少都行,他們很有錢......”
“南珠......”蘇曉聽了這話,心念一動,試探著問道。
“南珠也有,”姚恒果然順著話說了下去,“合浦那里有他派過去的人,一批貢品里面,總會有他一份,他官職小,他不想做大官,說束縛太多,還不如有錢有美人,待在西京有什么不好的......”
姚恒絮絮叨叨的,將呂龜圖那些話都給說了出來,蘇曉聞言心驚,想不到曾經的后周起居郎,如今西京一個七品小官,竟然這么有錢。
等等,蘇曉皺了皺眉,“呂龜圖的夫人,不是向氏,怎么會是姚氏?”
“是...是...妾...”姚恒頗是心虛,繼而生怕蘇曉不信,又道:“雖然是妾,呂龜圖都聽我姐姐的,當初為了我姐姐,把姚氏和他兒子都趕出去了,現在就是要錢,多少錢都能拿到,真的,少卿要信我啊!”
蘇曉心中了然,就是個寵妾滅妻的,姚恒這個草包,果然只能做個七品的御史,這么多年來也不見升遷,真是愚蠢至極,攀咬出了自己姐夫。
寵妾滅妻,可也是好大一條罪!
等等,呂龜圖...呂...聽聞二殿下有個至交好友也姓呂,該不會這么巧吧,改天去打探一番,若真有這事,不乏做個人情。
“本官不缺錢,”蘇曉打定主意重新看向姚恒,目露嘲諷,“想要賄賂本官,你怕是打錯了主意!”
蘇曉說著便要起身離開,誰知姚恒膝行幾步,從欄桿中伸出一只手來,抓了蘇曉衣角,急不可耐道:“少卿大人,還有,小人還有事要稟報,求大人網開一面,小人不想死啊!”
“還有何事?”蘇曉也有不耐,將衣角狠狠一拽,從姚恒手中抽出,“若還想著賄賂本官,本官定秉明官家,別說死罪了,定要判你個凌遲!”
姚恒跪在地上,仰望著蘇曉的面容,“凌遲”二字出口,更是讓蘇曉顯得狠戾。
姚恒咽了咽口水,只覺得喉嚨口干澀,他動了動嘴唇,卻發不出一個字來。
“說!”蘇曉又是一聲大喝,若此時在牢內,他定然是要踹上去了。
“是是是,”姚恒低下頭,狠了狠心道:“科舉考試,小人替人舞弊,收了他們好處,但大頭...是...”
蘇曉聽了這話,眉頭一挑,忙轉了身子緊盯著姚恒,“是誰?”
背后竟然還有人,這案子怕是大了,若能好好結了這案,大理寺卿這位置,怎么也該讓自己坐一坐。
“是...是...府尊,是府尊!”姚恒終于將話說完,此時卻如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喘著氣,額頭上汗如雨下,身上也一片潮濕。
“休要攀咬,府尊身份尊貴,如何會做這等事?口說無憑,姚恒,你是嫌死得不夠快么?”
蘇曉雖這么說,但心里大抵是信的,若姚恒騙人,大可攀咬同他有仇的趙德昭,何必將趙光義扯進來說。
他雙手捏緊成拳負在背后,生怕被姚恒看出自己的緊張來。
科舉舞弊,這可是大案,牽扯進趙光義,這是大案中的大案了!
“少卿大人,小人有證據的,小人每一筆都記下來,真的!”
“胡說,抄家可沒抄出來這種東西!”
“是小人放在了別處!”姚恒抬頭看向蘇曉,“少卿大人若能留我一條狗命,我便將那賬簿所在告訴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