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年歲差了不少,可趙德昭兩世加起來,見識卻實在不差,又加上在京師時的確玩樂挺多,口若懸河說了京師許多繁華,真假摻著說得頭頭是道,反正劉繼業不知道。
劉繼業只含笑傾聽,越聽越覺得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二世祖,何繼筠這么個驍勇的將軍,家中卻有如此晚輩,何家,看來也要沒落了。
茶過三巡,飯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之后,劉繼業看著正起勁的趙德昭,忍不住問道:“京師的確是個好地方,下官聽了也甚是心動,不知可否讓官家早些詔見下官,也好將戰事早日結束,下官也能去京師見識一番。”
“將軍放心,我在官家面前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定將將軍之意稟報上去,將軍安心就是!”趙德昭一副酒足飯飽什么都好商量的態度,拍著胸脯保證,“天色不早,將軍早點歇息。”
趙德昭說罷,命人將殘羹冷炙撤下,依依不舍得離開了帳中。
劉繼業見人離開,等了片刻,便要出去看看,誰知剛掀開簾帳,就見外頭守著兵士,見他出來,手中長槍擋了擋,“將軍請回!”
果真如此,就算再是禮賢下士,眼下也不可能讓自己在營中亂走。
另外一邊,幾個北漢臣子擠在一個營帳中滿面苦澀,他們面前是送來的幾個包子幾杯冷茶,床鋪也是簡陋的木板,鋪蓋更是泛著油光,帶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欺人太甚!”一個美髯須的大臣忿忿,“咱們好歹也是受降儀官,他們怎敢如此對待?”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你也少說兩句。”有人勸道。
“我可忍不了!”美髯須一拍桌案,朝外喊道:“來人!”
很快,一個穿戴整齊的將領走了進來,居高臨下看了他們一眼,喝道:“做什么?”
“大宋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美髯須指著帳中環境怒道。
“我大宋的待客之道自然不會是這樣,可你們是客?笑話!”
“將軍這是何意?”美髯須臉皮顫了顫。
“你們可是演得一出好戲啊,明明是假意投降,實則圖謀不軌,要不是劉將軍將實情和盤托出,咱們還都蒙在鼓里呢,哼,我大宋禮賢下士,可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傻子!”
“這話是什么意思?咱們真心歸附,怎么就是目的不純了?劉將軍...可是劉繼業?他說了什么?”美髯須說著這話,心中卻也沒有底氣。
“真心?等你們下了地府,同閻王爺解釋去吧!”將領冷哼一聲,轉身就走,留下幾臉懵的北漢大臣面面相覷。
“他剛那話是什么意思?”一個臣子已是兩股戰戰,“他們要殺了咱們?”
“劉將軍說了什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陛下不是真心投降的?”又有人喃喃道。
美髯須沒有說話,他是其中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陛下讓劉繼業代表他出降,可心中也沒有完全放心,這才讓自己盯著。
眼下的確有了變故,要想辦法逃回去通知陛下才好。
帳外,曹十七叼著根草,朝走出來的鄒進問道:“看出什么來了?”
鄒進點了點頭,“大多數是不知情的,只有一個大胡子面色有異,到時多盯著他一些,看他逃是不逃。”
“明白!”曹十七咧嘴一笑,將草根隨手丟了,“他不逃,我也得想辦法讓他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