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昭衍的話,趙德昭覺得他雖然沉穩,但在統領能力上還不如鄒進,鄒進處事穩重,對于庶務也是得心應手,便是他吧!
李繼勛不去管趙德昭選哪個做他的一營指揮,只問自己關心的事:“東西到了?準備怎么用?”
趙德昭回過神來,忙取出隨手拿的霹靂彈和圖冊,得意得展示給李繼勛看,二人就著火把的光細細討論了一番,決定好霹靂彈、斬馬刀和麟角刀的分配,立即命人安排了下去。
今夜太原城中注定無眠,無眠的,卻也不止太原一處。
眼下的遼國還沒將大同設為西京,,是以只有三京。
雖然稱“京”,但其余二京甚至后來的西京、京同上京相比,與其說是都城,不如說是防守嚴密的城防要塞,它們被皇帝看重更多的是軍事意義,而非政治意義。
只有上京處內地,是阿保機時代就經營的都城。
上京在臨潢府,呈“日”字型,以穿過沙澧河為界,北城是皇城也稱內城,是契丹人居住的地方,南城是漢城也稱外城,是漢人、商人居住的地方。
皇城之內是宮城,為皇帝所居,此時的宮城內燈火通明,宮門不閉,陸續有人從東安門進進出出,各個臉上帶著擔憂或是沮喪。
所有的這一切,皆是因為他們北府宰相蕭思溫被宋軍俘虜,陛下震怒,除了要問責之外,更是要想辦法將蕭相救回來。
畢竟這蕭相,可是皇后的父親啊!
殿內,耶律賢和蕭綽并排而坐,二人臉上俱是帶著愁容和怒意,看著殿中幾人稟報太原戰事。
殿中坐著的正是北院大王耶律屋質,他兵敗后帶剩余騎兵縱馬回京,這一路跋涉顛簸,加上心思沉重,胳膊上的傷口又有裂開的跡象,此時站在這空曠的殿中隱隱作痛。
可眼下不是關心傷口的時候,耶律屋質調整了個姿勢,義正言辭道:“臣早已告知蕭相,嘉山路多崎嶇,也是適合伏擊的地方,宋軍定會早那里做好部署,可蕭相以宋軍不會在鎮、定二州部署兵力的緣由,催臣過山,直奔太原,早日到太原城下,也好滅了宋軍囂張氣焰。”
耶律屋質一開口,就將鍋甩到了蕭思溫的頭上,反正在他看來,蕭思溫到了宋人手上是回不來的,就算能回,他耶律屋質也能讓蕭思溫回不來。
帝后二人聽了這番話俱是氣極,耶律賢氣的是蕭相被宋軍擄去,定是用來要挾他們不能出兵漢國。
先帝耶律璟嗜酒無度、晝寢夜飲,國人稱之為“睡王”,可見其昏聵,就因為他如此作為,將好好的大遼治成了“政昏兵弱”的中衰局面。
漢國夾在宋遼之間對他們而言很是重要,不僅因為漢國年年上貢,更是因為有它在,宋遼之間也有緩沖之地。
耶律賢的構想,他即位后是要力促兩國和平,扭轉耶律璟中衰的局面,先將大遼國力發展起來,再謀以后。
“退就退吧,”耶律賢擺了擺手,“天氣漸冷,宋軍堅持不了太久,太原堅厚,宋軍久攻不下必要退兵,朕修書一封,承諾不再支援太原,讓他們把蕭相送回,再行論罪。”
蕭綽聽到這里面色一冷,看著耶律屋質的目光也帶了不滿,裝作疑惑輕聲說道:“父親離去前,卻是同我說過,雖然往年宋軍都未在鎮州、定州有過部署,可戰場上賭的就是一個反其道而行,不能因為以往經驗來判斷當下,他又怎么會在行軍途中因為圖快,而催促北院大王呢?”
蕭綽將自己的提醒隱瞞了下來,只說是蕭思溫謹慎,話里話外都不相信蕭思溫為了趕緊到太原而做下如此決定。
“再說了,父親只是作為使官隨行,如何能左右大王的決定?這些兵馬,可是大王您的斡魯朵!”
耶律屋質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出,放松的身軀陡然繃緊了起來,余光瞄了一眼帝后,見皇帝皺眉,片刻后卻是搖頭道:“這些且先不論,將蕭相救回來要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