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那便好,不過德讓啊,不管她給你令牌做什么,你趕緊還回去,要是讓陛下知道,這事可就大了!”
韓德讓將令牌握緊了,正色道:“兒子和爹想的相反,燕燕如今已是皇后,陛下更是下令,她的話皆可當做圣旨,如此看重,她將來的兒子一定會是太子,爹您也知道,陛下他...身子不好!”
“住口,這種話你也敢說!”韓匡嗣真不知道自己這兒子膽子這么大,一時氣急,可又不敢大聲訓斥,只好壓低了聲音讓他閉嘴。
“爹,你仔細想想,難道兒子說得不對?到時候,不說燕燕會是第二個述律后,憑她本事,做個臨朝聽政的太后有人會說不?咱們這點情分,到那時估摸著也剩不下多少,不如現在......”
韓匡嗣聽了這話,慢慢回過味來,眼下蕭綽因為蕭相被俘的事最是著急的時候,而契丹人中沒有幾個會因為蕭相放棄幽州,可是
“你就有把握把蕭相救回?”韓匡嗣對自己兒子的本事也存在質疑,況且蕭相作為重要的人質,宋軍定會嚴加看守,僅憑皇后的斡魯朵,怕是辦不到。
“總要試試,”韓德讓笑了笑,“自古以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暫且不管這炭能不能送成功,咱們這人情,她無論如何都會記著,不好么?”
韓匡嗣默然沉思,覺得兒子這打算也算深謀遠慮,陛下因為早年受了寒,又神思過慮導致身體更加不好,這幾日在朝堂上多坐了片刻,臉色就多了幾分蒼白。
他們韓家本是擄來的奴隸,做到如今這地步可是煞費苦心,漢人能有幾個在北面官里任職的?這里多是契丹權貴,不多備幾條出路,將來可真不好說。
“如此,你自己權衡,”韓匡嗣松了口,“不可將你自己性命填了進去。”
“是,兒子明白!”韓德讓將令牌收好,點頭應是。
岐溝關是通往幽州的畢竟之路,位于遼東易州,南北皆有拒馬河,吊橋一收起,無人可從關前過。
岐溝關后便是涿州,過了涿州就是幽州,兩處遼軍皆有守備,岐溝關遇敵,不管涿州還是幽州,過來救援也是很快的事。
是以,岐溝關刺史劉禹雖然聽聞宋軍在攻打太原,但他卻很是放心,月上中天,刺史府中仍舊歌舞不斷,鶯鶯燕燕環繞耳旁,直笑得人骨頭都酥了。
堂中聚集著一眾漢臣,也不知誰提了一句“開封”,便有人說到了太原的戰事。
“也不知太原城能不能守住?”
劉禹聽了這話嗤笑一聲,“陛下已是派了援軍,劉繼元守不住太原,也還有咱們的人馬!”
堂中有個年輕人聽了劉宇的話,輕笑一聲,語氣嘲諷,“咱們?真是可悲!”
可他的話語太輕,坐得又遠,堂中絲竹聲喧嚷,他的這句話,并未傳到劉禹的耳中。
“便是守不住,也同咱們沒關系,”有人舉著酒盞滿臉醉意,“宋軍難道還會來打這里不成?”
“也是,咱們這岐溝關雖然部署不多,但后面有涿州和南京為倚仗,怕他宋軍做甚!”
堂中重又嬉笑起來,壓根不將太原的戰事放在心上。
或許老天都看不下他們的狂妄,堂外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劉刺史不好了,不好了呀,宋軍打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