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貽孫坐在一旁,看她這副模樣,只有五個字,“女大不中留”。
趙德昭對王七娘自然是報喜不報憂,這封信寫的時候剛進了太原,他便自然將晉陽宮如何恢宏、太原城如何壯麗描述了一遍,整封信沒有提到戰事,看著更像是一篇城市旅游宣傳。
王貽孫手上這封就不一樣了,信是曹璨寫的,寫的都是聽來的事。
比如趙德昭在嘉山如何用飛鼠和毒飛鼠擊退了北院大王耶律屋質的兵馬、活捉了蕭思溫。
又如何說服楊業,入太原挾持舊主,投降了官家。
當然,沒忘了寫趙德昭也被楊業的女兒挾持過,并且受了一點傷的事。
聽來的事不如自己親眼見到,總是有夸大其詞的地方,王貽孫看著這封信,好似在看一個傳奇的話本,殿下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不費吹灰之力大殺四方,盡顯神威。
“呵,這人真是......”王貽孫忍不住笑了聲。
王七娘正好看完趙德昭的信,聽到這聲笑偏頭問道:“曹大郎又寫了什么好玩的?”
王貽孫將信遞給王七娘,“他將殿下寫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只怕都能搬上戲臺演一出好戲了。”
王七娘一目十行看完了信中有關趙德昭的事,目光停留在了“受傷”二字上,“他沒同我說他受傷了!”王七娘神情有些委屈,覺得這種事不該瞞著她。
王貽孫笑著安慰道:“他定然是怕你擔心這才不提,再說了,他都能一路打到涿州去,想來也不是什么嚴重的傷,你這是關心則亂,放心吧,咱們這么多平安符保著他呢!”
王七娘一想也是,若真嚴重,官家是第一個不讓他去幽州的人,早把他拎回來了,遂即也便釋懷,而后就看到了“楊延瑛”這個名字。
“楊家的女兒當真這么厲害?可以做將軍?”王七娘想到京中的閨秀們,別說上戰場了,就是踩死一只青蟲都要抖三抖,連刀都提不起的人,也就能拿拿繡花針了。
“聽說楊業的夫人折氏也是出自將門世家,家中不管男女,自幼便要習武的,這樣的人家養出來的女兒做個將軍也是尋常。”
王七娘點了點頭,目光露出淡淡憧憬,“這樣的女子,真想見一見。”
王貽孫笑了笑,語氣也是有些無奈,“曹大郎在信中說了,楊家拒了官,回府谷探親去了,要見,怕是難。”
“那可真是遺憾!”
此時的王七娘并沒有想到,就在不久之后,她想見的這個奇女子會出現在京城,并且同她有了一生的羈絆。
二人將信收起來后,王貽孫站起身來,王七娘忙問道:“兄長是要去公使庫嗎?”
“今日不去了,印制稅票的事已然走上正軌,各處衙門也都順利了不少。”王貽孫說起這事,臉上露出笑容。
他們聽了趙德昭的建議,燒制了膠泥做活字,起初印得歪歪扭扭,確實沒有雕版來得美觀,但因為稅票是因為實用,美不美的,并不是很重要,后來熟練之后,樣子多少也好看了不少。
而聽各縣衙門的統計,最初這稅并沒有增加多少,不少官員還頗是有些幸災樂禍,覺得當初搶差使搶得厲害,有兩個還搶到了大理寺獄里頭,也不知知道這事后后不后悔。
可隨著時日的增加,上個月開封便多了有三十萬兩稅銀,那些幸災樂禍的官吏瞬間被打了臉。
而官家,可是高興壞了,眼下打著仗,正是缺銀子的時候,這筆稅銀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我去看看呂蒙正,若有需要的,便送一些過去。”王貽孫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