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韓匡嗣剛脫了衣服準備就寢,突然聽到三面城墻傳來鼓聲,忙披了衣裳朝外走去,一推開屋門,聲音更是明顯。
韓匡嗣忙將衣裳穿好,命人拉來馬匹,帶著十來個親衛就朝西城門疾馳而去。
本是安靜的城池瞬間被驚醒過來,道路兩旁的屋子中有隱約的燭光,門窗后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朝外看著,有孩子的哭聲傳出,很快又低了下去。
韓匡嗣眉頭緊皺,宋軍圍而不攻已是許久,他以為今夜也會如往常一般,誰知道他們竟然選擇深夜攻城。
不過,這卻是件好事。
這便說明宋軍開始著急了,他們擊不破耶律斜軫和耶律屋質的援軍,也攻不下城池,也沒有聽聞他們截了哪邊的糧草。
可以說,圍城的這半個多月,他們一點好處也沒撈到。
再這樣下去,將士的士氣定然會由盛轉衰,再想要攻下南京,可謂難如登天。
是以,他們才著急攻城,只有攻下南京,他們才不算白跑這一趟。
韓匡嗣想到這里,唇角微微揚起,下了馬快步走上城墻,李扎盧存正指揮著將士們守城。
“多少人?”韓匡嗣問道。
“不多,五千左右。”李扎盧存手扶刀柄,昂首示意城下,“他們這投石機投了半天了,只能打下些碎冰來,咱們每日用水澆城墻,果真有用。”
要不是如此,這些投石機直接就砸城墻上了,怎么著也會有些損傷,到時修補城墻還得費時費力費人工,哪有現在來得好。
“去看看南門和東門!”韓匡嗣朝身后吩咐了一聲,立即有人領命而去。
“郡公放心,南門和東門也是一樣,宋軍就是撓癢癢罷了!”
對于李扎盧存這般得意,韓匡嗣心中是看不上的,驕兵必敗,漢人老祖宗如是說。
可他心底卻也覺得宋軍的攻城沒什么威懾,南京城墻高且堅,眼下外面又覆蓋了厚厚一層冰,要攀爬必然要先破冰。
就破冰這一件事,也并不容易。
韓匡嗣看向城北方向,說道:“南院大王和北院大王,也該出發了吧!”
“李繼勛定會阻攔。”李扎盧存說到這個名字,面上不屑一閃而過,這么久了,他不是也無法擊破南北院大王的援軍?
宋軍主帥,也不過如此!
“耶律屋質說宋軍有奇兵,可現在如何?我看啊,那東西要嘛就是用完了,要嘛.......是他大意輕敵,這才夸大了那些東西的作用。”
耶律屋質打了敗仗,說不定就是他自己的問題,為了怕承擔罪責,才夸大了宋軍那些武器的作用,誰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樣的。
李扎盧存這么想著,心中對宋軍的攻城更是不放在心上。
“嗯!”韓匡嗣不置可否,抬頭看向遠處宋軍營寨。
李扎盧存隨著韓匡嗣的視線看去,心中一動,說道:“區區五千人,不若本將帶人馬出城營地,再順勢搗了那狗屁營寨!”
“不,”韓匡嗣收回視線,堅定否決了李扎盧存的提議,“還請指揮堅守城墻,不可冒進。”
李扎盧存聞言輕“哼”了一聲,慢吞吞拱手道:“是,末將聽令!”可這散漫的語氣,任誰都聽出了不甘心的敷衍來。
韓匡嗣也不惱,就站在城墻上,看著宋軍攻城。
可是看著看著,韓匡嗣卻覺得哪里不對,“宋軍這般攻城可是認真的?他們只用了投石機?”
李扎盧存不知道有什么問題,點頭道:“是啊,不然城墻濕滑,繩梯或者登城梯都不能用,可不是只能用投石機先把冰敲碎了。”
說罷,他又笑了一聲,“嘿,等晚些,本將再讓人取水來,當著他們的面繼續澆,哈哈哈,想想就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