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匡嗣是耶律賢親點的南京留守,如今不見他人回來,也不知他的去向,平日看不慣他的人心思可就活絡了。
而皇帝做的決定,便能影響到韓家在朝中的地位,更有可能影響到漢臣在朝中的地位。
“皇后說得是,”耶律斜軫此時突然開口,“韓郡公的長子韓德源,也在涿州之戰中戰死,試問韓郡公面對殺子之仇的宋軍,怎么會投降?”
耶律沙見耶律斜軫剛才不替自己說話,現在反而同自己對著干,心中不免生氣。
“殺子之仇又怎么樣?難保為了讓另一個兒子活命,才要投降宋軍,哼,韓德讓可有神童之稱,他舍得嗎?”
耶律沙這話說完,耶律賢腦袋偏了偏,目光朝蕭綽臉上溜了一圈,繼而又不動聲色收回,朝耶律沙說道:“揣測的話便不要說了,你失職是實,都統之位免了,回府面壁思過去吧!”
沒等耶律沙再要開口給自己求情,又朝耶律斜軫道:“南院大王既然受了傷,便好好養傷。”
這話一說,耶律斜軫也知道自己應當不會再任南院大王,低頭應了聲“是”,直接告退離開了宮殿。
耶律沙見此,也只好不甘應下,告退離開。
“南京......”耶律賢思考了片刻,朝冀王道:“著人打聽,現下是誰在守城?城中情況如何?宋軍可有為難我契丹百姓?”
耶律敵烈一一應下,又道:“接下來,可要同宋國議和?蕭相...如今還多了韓郡公,說不定也在他們手上,總不能讓他們長久留在宋國。”
蕭思溫還好,他是契丹人,女兒又是遼國皇后,他留在宋國,也不會被宋國皇帝信任。
可韓匡嗣不一樣,他職位高,軍政多有涉及,若他被俘虜,韓德讓定然同他在一起。
若宋國利用韓德讓的性命,威逼利誘韓匡嗣告知有關遼國大事,這于他們自是不利。
當然,若是死了,倒也省了這么多事了!
“皇后怎么看?”耶律賢轉頭,“去宋國迎回蕭相,該派誰去合適?”
南京這一戰中,他們遼國可失了太多將臣了,先是宰相蕭思溫,而后又是南院大王北院大王,如今又是韓匡嗣父子、都統耶律沙,甚至是冀王耶律敵烈都敗下陣來。
山前幾個州的漢臣盡數歸于宋國,他們大遼可是又失了領土又沒了人,損失慘重!
眼下既然打定主意要同宋國議和,便要派個能撐得起場面的,至少身份地位不能過于低微,被宋國人給輕視了。
如今朝中能用的人,姓耶律的還有一個惕隱耶律休哥,姓蕭的,便是一個蕭討古了。
耶律賢問蕭綽的意見,蕭綽沒有多考慮便給了自己的建議,“耶律休哥吧,他位高權重,又是惕隱,不能同宋國皇帝相當,同宋國的宰相,也能談一談的。”
耶律賢點頭,就此定下耶律休哥為這次議和的使臣,冀王耶律敵烈本也不想淌這趟渾水,聽帝后的意思,沒有自己什么事,也就告退離開了宮殿。
在他離開后,蕭綽才斜了一眼殿外,冷笑一聲道:“他倒是推得干凈,要我看,他才是第一個生了退意的。”
耶律賢不置可否,蕭綽見他不說話,又道:“陛下,去宋國議和這事,我還有些別的想法。”
耶律賢偏頭看向她,問道:“還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