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睿的帥旗在混戰中被折斷,當他被親兵簇擁著朝后退去時,看見宋軍將領刀尖上還挑著一顆黨項人的首級。
“撤!”李光睿知道,今日是再難占到宋軍便宜了,他們火器傷了太多黨項騎兵,他們士氣已落,再沒有機會發動第三次沖鋒。
殘陽如血,兩軍收兵。
黨項人在城墻上的云梯仍在燃燒,城門處凝結著血肉和金汁的混合物,守軍正捂著口鼻清理。
“咔嚓!”鏟尖撬開了半張融在鐵甲里的人臉。
“真惡心!”趙昌言瞥了一眼匆匆而過,城門外有將士們清理戰場,還能用的鐵甲、兵刃,四處溜達不知所措的戰馬等統統收攏運入城中。
隨后清點尸體,這一戰,黨項人死了有千余人,當真是一場大勝!
可趙昌言也知道,這一戰還遠遠沒有結束
黨項營中,李光睿同幾元大將商議接下來的攻城策略,諸人臉上看著都有些忐忑,宋軍有如此厲害火器防御,他們該如何才能攀上涼州城墻。
“要不然,先攻靈州?”左先鋒官咩迷埋乞小聲道。
“靈州?”李光睿目光如炬,“已經打了這么幾日折損眾多,現在說撤了去靈州?打仗是兒戲嗎?如果靈州再攻不下,是不是再轉去甘州?”
咩迷埋乞沉默不語,心中卻覺得涼州難以順利攻下。
李光睿揉了揉眉心,又道;“本將為何打涼州,是因為宋國太子趙德昭在涼州,只有拿下他,我黨項才有一線生機,若不然就算打下靈州、甘州,也是無用!”
“不若挖地道?”另一位將領開口道:“從城外將地道挖入城中,雖時日久一些,但若成,便可直入城中。”
“當宋國探子都是瞎的嗎?挖地道這么興師動眾的事,還能不被發現?”
“從軍營中開始挖,他們還能知道?”
“將軍,探馬消息!”軍帳外頭傳來聲音。
“進來!”
“將軍,綏州、宥州、銀州三城俱破,宋軍兵分兩路,折家軍距離夏州不足三十里。”
李光睿手中杯盞“咔”地捏碎,手中馬奶酒混著鮮血從指縫滴落,帳中其余人聽聞消息也是震驚,各個僵直如木雕。
“怎么會?綏州、宥州還有銀州,怎么會這么快被破?”
“他們這幫廢物是怎么守的城?”
“將軍,怎么辦?要不要撤軍?”
李光睿看向探馬問道:“三州情況如何?宋軍可有安排人守城?”
探馬搖頭,“沒有,宋軍燒了城中糧倉、武庫,沒留一人,全數朝夏州去了!”
“三州糧草,足支我軍半年啦啊!”咩迷埋乞恨恨道。
“將軍,不如放棄涼州吧!”有將領忍不住道:“集結大軍,趁宋軍分兵趕緊回夏州,還來等得及啊!”
李光睿眼眶通紅,遂即一拍桌子,手上碎片扎進手中也不覺疼,“不回,涼州,本將必要拿下,趙德昭,本將也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