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全部開驗!”曹璨一聲令下,宋軍士兵立即將剩下的銀箱團團圍住。
接下來的場面很是壯觀,幾十名工匠同時開工,鐵錘敲擊聲此起彼伏,被鏨開的銀錠在鐵氈上排成成列。
隨著核驗的深入,發現問題的銀錠比例越來越高,起初是十中有一,后來經達到十之三四。
“這里也是!”
“這一箱一半都摻了鉛,共計缺了五十兩!”
通稟聲接連不斷,書記官的毛筆在賬冊上瘋狂記錄,墨跡淋漓,曹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耶律盆握著刀柄的手也越來越緊,但始終克制著沒有拔刀。
“夠了!”突然,耶律盆上前一步,指著曹璨道:“曹大人是要羞辱我大遼不成?”
“耶律特使,是你們先用鉛塊來羞辱我大宋!”
“胡說,”耶律盆猛地抽出彎刀,刀尖指向那些問題銀錠,“這些都是你們調包的!”
“錚!”曹璨身后數十名弓弩手同時張弦,箭鏃寒光對準遼國眾人,曹璨冷笑一聲,“自從你們將銀箱帶入驗貨場,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且開箱前都有你們遼國的封印,你說,我們要如何調包?”
耶律盆語塞,刀尖微微顫抖起來,他當然知道問題出在哪兒,是他們大遼籌不夠銀兩,這才用了此等辦法。
但此刻騎虎難下,他能怎么辦?
“全部熔鑄,按實際成色折算!”曹璨聲音冷厲,“短缺的部分,還請耶律特使通知你們朝廷,和缺的那些一起,盡快補足!”
“大人,驗馬所那兒,請大人過去!”一名官吏跑來說道,起身時,眼睛瞄了一眼耶律盆。
“耶律特使,請!”曹璨清楚,送來的這些馬匹怕也有問題,朝耶律盆說了一句后,率先朝驗馬所走去。
“大人,”剛走進帳中,一個相馬師便上前來,“這批馬已經查驗過半,情況不太妙!”
“怎么說?”曹璨問道。
相馬師朝東南角單獨隔出來的一個馬廄說道:“那邊有十幾匹馬狀態異常,眼結膜充血,鼻息粗重,更可疑的是,小人在清理馬糞時發現有幾匹排出的糞便稀薄發綠,這癥狀...”
“不過就是長途跋涉有些疲累罷了,有何大驚小怪?”耶律盆不等相馬師說完,立即開口道。
“不是疲累造成,是瘟熱!”相馬師蹙眉看向耶律盆,“而且會傳染給其他良馬,這一路走來,怕還有不少已是傳染到了!”
“胡言亂語!你有何證據說我大遼戰馬是染了病的?”
“請大人移步!”相馬師雖不是個重要官職,可需要極為專業的養馬人才是,眼下遼國人竟然質疑自己的專業性,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氣了。
他走到馬圈,抬起其中一匹馬的馬頭,“馬眼布滿血絲,眼瞼腫脹,眼角有白色分泌物,鼻息灼熱,帶著腥臭味道,還有,它都站不穩了,身軀顫抖...”
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挑起一縷掛在馬鼻上的黏液,黏液拉長成絲,“這是典型的瘟熱癥狀,若不及時處理,不出三日,這批馬要死一半!”
耶律盆聞言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常態,“馬匹染病也是常事,這里有十幾匹,我大遼再補上二十匹如何?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二十匹?”曹璨嘲諷道:“耶律特使可知瘟熱傳染之快?現在已經有十幾匹出現癥狀,接觸過的馬匹都可能被傳染,按規矩,這批病馬必須立即處死焚燒,你們需補足一千匹良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