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扎在秦瓊心上。
秦瓊只覺得胸口發悶,喉頭像是堵了塊石頭。
這位在沙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將軍,此刻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手足無措。
誠然,方才初見那張人體構造圖時,震驚與恐懼確實占據了他的心神。
那圖上纖毫畢現的經絡血脈,精確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臟器位置,任誰看了都不免心驚。
但此刻冷靜下來細想,能將人體研究到如此精微的地步,這位年輕大夫的醫術造詣,恐怕遠超常人想象。
即便他看上去年輕,但若是真能掌握人體圖上的內容,恐怕那些太醫署的太醫也難以望其項背。
更何況,秦昭翎被狗咬傷已過兩日,若是找別的大夫,恐怕會延誤時機。
只是自己剛剛的舉動,恐怕已引起了楚天青的厭煩。
最要命的是,醫不扣門。
自己既然懷疑人家,如今又怎好意思再開口相求?
看著欲言又止的秦瓊,楚天青面色毫無波瀾,少頃,他站起身道。
“我今日還要外出問診,家中無人,你們自便吧。”
說著,楚天青起身便走,與秦瓊擦肩而過時,卻是輕言了一句。
“令愛的病不是大事兒,但你的身體還是找大夫好好看看吧。”
聽到這話,秦瓊當下一愣,下意識的拽住楚天青的胳膊。
當啷!一聲脆響。
只見一張銅牌自楚天青腰間掉落,在地上轉了幾圈才停下。
秦瓊定睛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那銅牌上赫然刻著一個大大‘秦’字,上方還雕刻著兩只猛虎。
這.....這不是陛下的秦王令嗎!
作為當年秦王府的馬軍總管,秦瓊對這個令牌再熟悉不過了,只是
怎么會在這人手上!
一時間,秦瓊的大腦cpu負荷過高。
他本能地想要彎腰拾起令牌仔細查看,但楚天青卻搶先一步,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挑,令牌便如活物般躍入他掌心。
“你這人真的是無禮。”
楚天青拍了拍銅牌上的塵土,將其放回腰間,冷眼瞥了眼秦瓊,繼續向外走去。
“且慢!
秦瓊猛地伸手,卻只抓住一片飄起的衣角。
楚天青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腰間銅牌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在陽光下泛著古樸的光澤。
爹!
秦昭翎急忙拉住父親的手臂,您這是做什么?
秦瓊卻置若罔聞,三步并作兩步追上楚天青,攔在他身前,凝眉道:楚大夫,這銅牌
嗯?
看到秦瓊這番著急的模樣,楚天青心思也是動了一下,他停下腳步,右手不自覺地撫上腰間的銅牌。
莫非這人認得這牌子子?
若是如此
那他應該也認識老李吧?
想到這點,楚天青又將銅牌抽出:“你認得?”
秦瓊點了點頭,反復打量著銅牌,確定是秦王令無疑。
“不知這銅牌......楚大夫是從何處得之?”
“我義兄所贈。”
聽到這話,秦瓊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追問:“敢.....敢問義兄高姓大名。”
“李玄成。”
“李玄成?”
秦瓊喃喃重復著這個名字,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泛起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