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神色凝重地直起身,緩緩道。
老太爺的脈象頗為奇特,多見細弱之脈,此乃脾胃運化失司,氣血生化不足,以致肌肉筋脈失于濡養。
他捋須沉吟:但時而現濡數之脈,偶見澀滯之象,這又顯示濕熱瘀阻、經絡不暢之候。
孫思邈轉身望向病榻,盧老太爺的眼神清明卻困于軀殼,不由搖頭懂啊:此癥似虛似實,虛中夾實,寒熱交錯,為師行醫數十載,也是首次得見,一時......也想不出對策。
“師父!難.....難道你也診斷不出來!?”
盧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世上竟還有藥王束手無策的病癥?
孫思邈苦笑道:“為師又不是神仙,豈能盡識天下病癥?不過......”
“不過什么!”盧霖忙問。
“此癥似與《黃帝內經》所載痿證相類,卻又更為兇險。”
孫思邈尋摸了片刻道:“所以為師暫且以針灸通絡,配合益氣活血的湯藥一試,至于根治之法
他望向窗外,悵然道:或許要另尋他途。
孫思邈閉了閉眼,喉頭滾動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醫者仁心。
最痛莫過于明知病在膏肓。
卻尋不到救贖之方。
陶柳村。
月亮悄悄爬上枝頭,將斑駁的樹影投在青石小徑上。
楚靈兒正在屋內收拾著碗筷,木勺碰著陶碗發出清脆的聲響。
楚天青披衣起身,準備去關院門,但行至門口,余光卻瞥見柳樹下端坐著一個人影。
這么晚了,誰還在外面瞎溜達?
楚天青好奇,不由的走上前。
待走進才發現,那人是個和尚。
一襲素色袈裟,看樣子三十歲左右,面容沉靜,眉宇間透著超然物外的氣度。
此時,他正盤膝而坐,紋絲不動如同雕塑。
見狀,楚天青頗為無奈。
雖說已近開春,但晚上還是有些冷的,一直在外面坐著,恐怕第二天就得感冒。
想到這兒,他輕咳一聲,上前兩步道:這位師父,夜深露重,不如來我家歇息一晚吧。
和尚眼簾未抬,只是微微搖頭:多謝施主美意,貧僧
“我家灶上還溫著剩.....呸!素齋,吃一些暖暖身子也好。”
和尚結印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對了。
楚天青一拍腦門,裝作突然想起什么:還有剛蒸好的榆錢飯,拌了芝麻香油
阿彌陀佛。
和尚突然起身,撣了撣纖塵不染的袈裟:既然施主誠心相邀,那貧僧便叨擾了。”
“大師客氣了。”
楚天青強忍笑意,轉身領路,臨近門口的時候,他順口問了句。
“不知大師法號?”
“玄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