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女尸,壓低聲音:“這畢竟是個女子,傳出去恐惹非議。
"
“房相明鑒。”
楊曾泰連忙附和:“即便是那些斬首的罪犯,按律也要留個全尸下葬。若對死者開膛破肚......實在有違倫常。”
仵作更是連連作揖:“楚公子,去年萬年縣的仵作就因擅自剖驗一具尸體,結果被死者親屬告到衙門,最后落了個流放千里的下場,小人家里還有老母要照顧,可不敢行此事啊!”
聽到這話,楚天青一陣無語。
他沒想到在唐朝,連專業驗尸都要冒著如此風險。
而且,好不容易遇到個敢突破常規的同行,最后還竟落得這般下場。
只能說,有時候過于善良.....
的確會減緩科技的進步。
畢竟,醫學的發展,往往都伴隨著血淋淋的罪惡。
“明白了。
"
他輕嘆一聲,收起了解剖的念頭。
反正現在已經能確定是他殺了,解不解剖也不是那么重要。
“楚公子。”
房玄齡又問道:“那這死亡時間,你可以有異議?”
“有。”
這話一出,仵作猛地一顫,抬頭看向楚天青,心里罵娘道。
什么意思!
我問你什么意思!
我貓著腰子,仔細查驗了半天,結果你給我全推翻了!?
你是不是故意針對我!
仵作有些繃不住了,開口問道:“楚公子,你說死者死于兩月前,可有憑證!?”
“自然有。”
看著仵作很是不服氣的樣子,楚天青笑道。
“第一,凍僵程度過深。”
“你剛才也說了,這是‘凍僵尸’狀,但這尸體僵硬如鐵,關節絲毫不能活動,皮肉色澤雖失血色,卻又異常‘新鮮’,至于腐敗的跡象......可以說微乎其微,甚至皮膚紋理都清晰可見。這絕對不是在凍土中埋藏一個月能達到的效果。”
“第二,你剛剛捻過坑底的土,說它是‘近期凍土化開之象’,據此推斷埋尸一月。這觀察本身沒錯。”
楚天青話鋒一轉:“但一個月前天氣雖然冷,但地氣尚未徹底冰封,經常會有輕微的融凍現象,在這樣的凍土環境中埋尸一月,尸體雖然會因低溫延緩腐敗,但絕不可能保持的如此徹底,皮肉邊緣或關節連接處,多少應有些許細微的腐敗跡象顯露。”
“可這具尸體,完全沒有!”
楚天青目光灼灼。
“只有兩個月前那場驟然而至的極致酷寒,才能將地表下方的水分瞬間凍結,形成更厚、更堅硬、更持久的凍土層,如同天然的冰棺。”
“只有在這種極致的凍結環境下,尸體才能在埋藏兩個月后,仍呈現出眼前這種仿佛剛剛速凍不久的狀態!”
聽到楚天青這番分析,仵作已然是愣住了。
“好像......是這么個理兒......”
這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在他心底冒了出來,帶著幾分不確定,卻又有一種被事實隱隱說服的沉重感。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