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來到長樂驛。
原本候在驛門前的侍衛,遠遠望見李靖與程咬金聯袂而來,立刻神情一肅,抱拳躬身行禮。
程咬金看到那名侍衛,忍不住一愣。
“咦?楚小子,你這是打宮里出來?好家伙,還有千牛衛護送你回來?陣仗不小啊!”
“是啊。”
楚天青指了指宮城方向:“老李硬是要我給太上皇瞧瞧病,這不,剛完事兒就出來了。”
老李?!
聽到這個稱呼,李靖差點把腳給崴了,他猛地扭過頭看向楚天青,頭皮一陣發麻。
這小子竟敢如此稱呼天子?
看到李靖這般驚訝的樣子,程咬金不覺好笑,趕忙上前對他耳語了幾句。
在得知楚天青是陛下義弟后,李靖則是恍然。
難怪陛下會讓最精銳千牛衛護送,原來他們還有這種關系啊!
......
三人上了同一輛馬車,車輪轆轆,向著陶柳村的方向駛去。
車廂內微微搖晃,楚天青想起方才在盧府門口的巧遇,便隨口問道。
“對了,程老哥,你們怎么會也在盧府?看你們那架勢,可不是去串門喝茶的啊。”
程咬金聞言哈哈一笑:“眼力不錯!我和藥師去盧家,自然是有正事!”
他收起笑容,神色認真了幾分:“這打仗,打的就是糧草輜重!河北道那是大軍北上的必經之路,也是后勤轉運的關鍵,這一畝三分地上的事兒,得提前安排妥當嘍!”
他頓了頓,繼續解釋道。
“范陽盧氏在河北道盤踞數百年,根深蒂固,底蘊深厚得很,無論是糧草轉運、民夫征調,還是車馬調度、沿途保障,這些繁瑣又緊要的后勤事宜,要想順暢高效,還真少不了這些地頭蛇大族的鼎力相助。”
“我們這次過去,就是先跟他們通通氣,把路子鋪平,確保大軍開拔時,后方無憂。”
“打仗嘛,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道理你小子肯定懂!”
李靖在一旁聞言也微微點頭,顯然程咬金所言正是他們此行的核心目的。
“那你們什么時候動身?”楚太青問道。
“還沒定好具體日子,不過依我看,這事兒急不得,得再等等火候,讓草原上那對叔侄再好好‘親近親近’再說。”
程咬金做了個狗咬狗的手勢,咧嘴道。
“這叔侄倆本來就不對付,近來更是劍拔弩張。陛下和藥師的意思,是讓他們先自個兒咬得更狠些,最好斗個兩敗俱傷,等他們耗得差不多了,咱們再揮師北上,收拾殘局,那才叫事半功倍,省時省力!這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
李靖在一旁閉目養神,此時也緩緩睜開眼,平靜地補充了一句。
“時機未至,當靜觀其變。待其內亂加劇,方是我大軍雷霆一擊之良機。”
他語氣雖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
片刻后,馬車來到陶柳村。
車轍聲驚動了院里的人,三人剛掀開車簾跳下馬車,就看見沈靈兒和薛母正坐在院中的小凳上擇菜,面前放著兩個大筐,筐里是些冬儲的大白菜和蘿卜。
薛仁貴也在一旁幫忙,正將整理好的白菜整齊地碼放到屋檐下的陰涼處。
楚天青即拍了拍馬車車廂,對薛仁貴道:“小薛,過來搭把手,今兒進城,給你們捎了幾袋米回來,在車后面放著呢。”
“哎!好嘞,楚大哥!”
薛仁貴聞言,眼睛一亮,應得干脆利落。他幾步就跨到馬車后,動作利落地掀開車廂后簾。
只見車廂角落里穩穩碼放著四個鼓鼓囊囊的大麻袋,一看分量就不輕。
薛仁貴二話不說,彎腰探手,雙臂一較勁。
只聽他低喝一聲,竟是將那四袋沉甸甸的大米如同四捆稻草般,一鼓作氣全扛上了自己寬闊的肩頭!
他腰背瞬間繃緊如弓,腳下卻穩穩扎根,連晃都沒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