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直視李靖,語氣沉重。
“李將軍,這圖像上顯示的種種跡象,都確鑿無疑地證明,您的雙膝,尤其是左膝,患的是‘退行性關節病’,而且病變程度已經相當嚴重了!”
“這是關節本身的結構損傷和老化!如果真像將軍說的那樣,只是‘硬扛著’,繼續高強度地騎馬打仗,關節的磨損只會越來越快,疼痛會加劇,活動能力會一天天受限,最終......”
楚天青的聲音帶著凝重。
“恐怕就真的很難再騎馬征戰了。”
程咬金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看著那屏幕上猙獰的骨刺影像,又看看李靖緊鎖的眉頭,忍不住咂舌道。
“我的老天爺......這......這關節里頭都長成荊棘窩了?難怪藥師你你走路都......楚兄弟,這可如何是好啊!”
李靖也是抬頭看向他,聲音低沉而平緩,聽不出太多波瀾,卻帶著一種確認事實的沉重感。
“楚先生的意思,李某這雙膝,已是.......朽木之器,不堪重用了?”
他的措辭帶著武將的直白和一絲自嘲的苦澀。征戰沙場,馬革裹尸,是他一生的宿命與榮耀。
膝蓋的疼痛他可以忍,僵硬不便他可以扛,但“無法再策馬疆場”這個結論,卻像一把無形的利刃,刺穿了他作為統帥、作為戰士的根基。
他沒有質疑楚天青的診斷。
那神奇的“探骨鏡”所呈現的景象,與他切身體會到的疼痛、摩擦、僵硬完美契合,由不得他不信。
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對他而言幾乎是顛覆性的、關乎未來命運的事實。
程咬金看著老友平靜下隱藏的暗涌,心里一陣發緊,忍不住插嘴道。
“藥師!你別聽楚兄弟說得那么嚇人!他肯定有辦法!對吧,楚兄弟?”
他急切地看向楚天青,眼神里充滿了懇求。
屋內再次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楚天青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李靖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是緊繃的神經和對答案的深切期盼。
“李將軍,程老哥。”
楚天青到:“此癥名為‘退行性’,其根源,正是‘歲月’與‘勞損’二字。”
楚天青的聲音清晰而沉穩,開始了詳細的解釋。
“歲月催磨。如同金石久用必生磨損,人之關節,經年累月,關節內那層光滑如鏡、堅韌如革的軟骨,其自身修復能力會逐漸衰退。年歲愈長,此消彼長,磨損便漸漸積累。將軍年過五旬,戎馬半生,這關節的‘年歲’,恐怕比常人要更顯‘老態’。”
“第二就是積年勞損,尤甚于常人!”
楚天青直視著李靖。
“將軍一生征戰,千軍萬馬之中沖鋒陷陣,長途奔襲,翻山越嶺。每一次沖鋒陷陣時膝蓋承受的巨大沖擊,每一次策馬奔騰時關節承受的顛簸震蕩,每一次負重行軍時雙膝承擔的超常負荷......日積月累,水滴石穿!這些遠超常人的巨大壓力和反復摩擦,如同砂輪一般,加速了軟骨的磨損消耗。”
“將軍所言‘打仗騎馬積下的老毛病’,正是此癥加速惡化的主因!”
“此外,寒濕侵襲亦會加劇癥狀。將軍常在邊關苦寒之地作戰,陰雨寒涼之時痛感尤甚,便是寒濕之氣侵入已受損的關節,阻滯氣血運行,使疼痛僵硬更為明顯。”
“因此......”
楚天青總結道:“此癥非一朝一夕之因,而是歲月流逝與將軍常年征戰共同導致的,它就像一座磨損嚴重的古橋,根基已損,難以徹底復原如新。”
他話鋒一轉,看著李靖道。
“不過,此癥雖根深蒂固,難以徹底逆轉如初,但也不是束手無策!關鍵在于‘控制’,控制疼痛、控制炎癥、延緩惡化、盡可能維持關節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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