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無聲地吐出這三個字,嘴唇不自覺地抿緊。
雖然侯清竹那一眼的含義并不明確,但楚天青心里猛地閃過一個念頭,一個讓他覺得棘手的可能。
很多被從精神崩潰邊緣里拉回來的人,在最初的依賴和感激之后,常常會在精神極度脆弱、需要重新拼湊自已的過程中,把一部分復雜的情感,錯誤地投射到那個救他們的人身上。
這就像在漆黑荒野里迷路的人,認定唯一能看見的那點星光就是全部希望。
也是一種將求生的依賴和情感上的慰藉混淆在一起的......喜歡。
但這種所謂的“喜歡”,本身就是一種病態,是她破碎的心靈在試圖尋找支撐點時,可能產生的另一種錯位。
它緊緊依附于治療關系,既脆弱又充滿隱患。
一旦處理不好,不僅會阻礙她真正的康復,更可能把她推進另一種更復雜的情感泥潭。
甚至,剛剛才艱難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點脆弱的信任和治療關系,也可能徹底崩塌。
這在心理學上被稱為“移情”。
是治療中很常見,并且非常棘手的情況。
對楚天青來說,也是一種唯恐不及的麻煩。
畢竟,他爹侯君集那個人......楚天青是一點都不想扯上關系。
就算以后侯君集不會真的造反,就憑他平時那些做派和行事,也難保不會惹出別的亂子。到時候要是牽連到自已,那麻煩可就大了。
他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不僅要治好她心里的傷,還得小心翼翼地引導她,避免她錯把這種扭曲的依賴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需要他保持絕對的清醒和理性,劃出清晰無比的界限,甚至......要比之前更加防備。
侯清竹臨走時那短暫的一瞥,遠不是結束。
它更像是一個更復雜,更需要他警惕的新開端。
他不能讓侯清竹剛從一個深淵里爬出來,轉而又一頭栽進另一個更大的深淵里。
楚天青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覺事情有些大條。
其實在楚天青的內心深處,并沒很強烈的成家想法,他始終還抱著一種渺茫得幾乎看不見的希望。
也許,只是也許。
他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那個有手機、有網絡、有空調,更重要的是,有他所熟悉的一切規則和情感模式的世界。
盡管這希望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微弱,但他就是無法完全掐滅它。
而且,在楚天青看來,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齊人之福。
且不說感情上他無法認同將人像物品一樣分配占有。
單是想想那后院可能引發的種種事端,就足以讓他頭皮發麻。
幾個女人為了爭寵、為了資源、為了子女的前程,明爭暗斗,勾心斗角。
光是想想那些宅斗戲碼,他就覺得心力交瘁。
人的情感是有限的。
他渴望的是一心一意的伴侶關系,那種相互理解、彼此扶持的深度聯結。
三妻四妾之下,情感必然被稀釋、被分割,甚至可能變得虛偽和算計。
這與他內心對親密關系的期待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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