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青聽著周老頭兒的話,臉上的笑意不僅沒消失,反而更深了,只是那笑容里明顯帶上了一絲譏諷。
他輕輕“呵”了一聲,目光掃過周老頭兒和他身后的那群老大夫。
“哦?外物?”
“周老大夫,您這話可就錯了!”
楚天青的聲音清亮有力。
“您說這窺喉鏡是外物?”
“那我倒要問問您,您給人把脈用的手指頭是天生的,可墊在病人手腕底下的那個脈枕,難道不是外物?您扎針用的銀針,難道不是外物?您拔罐用的竹筒、火罐,難道不是外物?”
楚天青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擲地有聲。
“這些外物,哪一樣不是為了幫助醫生看得更清楚、做得更準確、治療效果更好才造出來的?!沒有脈枕,能把脈把得那么穩當?沒有銀針,怎么扎針治病?沒有火罐,怎么把身體里的寒氣濕氣拔出來?”
他指著托盤里那根嚇人的大魚刺:“今天要是沒有這外物窺探,我怎么能精準地躲開周圍腫起來的肉,找到魚刺的根?要是沒有這特制的異物鉗牢牢夾住魚刺最粗最結實的地方,我怎么能保證不把它弄斷、不造成更大的傷口,把它完完整整地取出來?!難道靠瞎摸?靠碰運氣?還是靠您那把沾著血的銀鑷子再去碰運氣,賭病人的命夠不夠硬?!”
“這些所謂的外物,正是為了彌補人眼睛的不足、人手的局限,為了減輕病人的痛苦,提高救人的成功率才造出來的!這就是醫學在進步!”
這番話,就像重錘一樣,狠狠砸在周老頭兒和所有老大夫的心上。
他們張著嘴,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楚天青不僅戳破了他們用來遮羞的借口,更把“外物”對于醫術的重要性,直接提升到了“救命”和“醫者本分”的高度。
再爭辯下去,只會顯得他們更加狹隘無理,甚至......冷酷無情。
就在老大夫們尷尬得下不來臺的時候,醫館門口又是一陣騷動。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舊長衫的書生,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他臉色慘白,腳步虛浮,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他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按著胸口,眉頭緊鎖,表情痛苦不堪。
“大夫,快,快幫我看看!”
書生聲音虛弱,帶著哭腔,“我這頭暈得厲害,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發黑,站都站不住……惡心得直想吐......嘔......”
他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干嘔,整個人虛弱地靠在攙扶他的人身上。
這書生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又都集中到了楚天青身上。
畢竟這是他的醫館,而且他剛才那番擲地有聲的話還在眾人耳邊回響。
楚天青看著老大夫們投來的復雜眼神,有探究,有不服氣,似乎還憋著一股勁兒想再比試一番。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然后大大方方地朝著老大夫們那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諸位前輩,這位兄臺的病看起來不是急癥,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既然大家剛才都質疑我楚某人太過依賴‘外物’,那正好,這位兄臺的病,就請諸位前輩先給看看吧?”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那些表情僵硬的老臉,慢悠悠地又補了一句。
“你們要實在不行,還有我呢。”
這話一出,老大夫們的臉頓時更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