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抬起的上半身完全不受控制地、重重地、直挺挺地又砸回了床上!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聽得人心頭一顫。
書生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雙眼緊閉,眉頭痛苦地擰成一團,整個人蜷縮在床上,連呻吟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只剩下粗重而紊亂的喘息。
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著“不暈了”、“舒坦了”的人,此刻卻連坐都坐不起來,反而比扎針前暈得更加厲害,更加狼狽不堪!
整個病房,死一般的寂靜!
王大夫原本的怒色瞬間轉為驚愕,眼睛死死盯著床上痛苦蜷縮的書生,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恐慌。
周老頭兒和其他幾位老大夫臉上的欣慰笑容也瞬間凍結,隨即化為一片驚駭和茫然。他們互相看著,眼神里只剩下震驚和不知所措。
剛才還其樂融融的氛圍,此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尷尬。
“這......這怎么可能!?”
王大夫慌忙湊到床邊查看書生的狀況。就在他剛想再次下針時,書生又睜開了眼睛。
王大夫急忙問:“小哥!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剛才不是好好的,說一點都不暈了嗎?怎么......怎么又......”
書生此刻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虛汗,虛弱地說:“大夫,躺著的時候,是真不暈了,感覺挺好。可......可剛才想坐起來,這身子一直起來,那天旋地轉的感覺就又來了,比之前還厲害!眼前全黑了,實在撐不住啊。”
“躺著不暈,坐起來就暈?”
王大夫徹底懵了,捻著針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困惑。
“這......這不合常理啊!針已拔了,痰濕應當化解,風邪應當平息,怎會如此?”
他喃喃自語,下意識地又想摸針囊,可看著書生痛苦的樣子,手又縮了回來。
就在這時,靠在門邊的楚天青又輕輕嘆了口氣。
他往前走了兩步,看著一臉狼狽的王大夫和痛苦不堪的書生,緩緩開口。
“王老,諸位前輩,有些話,晚輩本不想說,怕傷了各位前輩的顏面。但行醫治病,關乎性命,容不得半點虛假和含糊。方才這位兄臺躺下后說不暈了,那確實是實話,但這好轉......恐怕跟您那套針法,關系不大。”
“胡說!”
王大夫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間暴怒,指著書生反駁道:“他自已親口說的!躺下就不暈了!那自然是老夫針法的效力!”
楚天青沒有理會他的暴怒,只是轉向床上的書生,語氣溫和。
“兄臺,你仔細回想一下,是不是這樣?在你躺上這張床,王大夫還沒開始施針之前,你躺穩了之后,那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感,是不是就已經比站著或坐著時,減輕了許多?甚至感覺不怎么暈了?”
書生此刻稍微緩過一點勁,聞言努力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這么回事。剛才被人扶進來躺下,頭挨著枕頭那會兒,就覺得沒那么暈得天翻地覆了,只是身上沒力氣,心口發慌。后來王大夫扎針的時候,感覺也差不多……”
楚天青點了點頭:“平時也是如此吧?雖然經常會有這種眩暈,但每次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沒錯!”
書生肯定地回答:“短的話也就眨眼之間,長的話可能也就十幾二十個呼吸的工夫。”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