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竟妄圖挑戰這等人物?
這......這哪里是踢館?
這分明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嘛!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強烈的后怕瞬間淹沒了他們,之前所有的傲慢和不忿,此刻都化作了無邊的懊悔與惶恐。
“孫真人。”
楚天青見孫思邈如此推崇自已,又見幾位老大夫臉色慘白,幾乎站不穩,連忙上前一步說道。
“我不過是碰巧對這些疑難雜癥多了解一些罷了。至于諸位前輩......”
他轉向王大夫,周老頭兒等人,沖著他們溫和的笑了笑。
“諸位前輩今天來,雖然有切磋的意思,但初衷未必是壞的。”
“剛才給這位兄臺看病時,周老前輩提出的化痰祛濕觀點,王老前輩建議的針灸推拿方法,雖然沒能直接指出耳石癥的根本原因,但確實實實在在地緩解了書生的惡心難受,讓他當時舒服了不少。”
“還有之前那個被魚刺卡住的病人,幾位前輩也是心急如焚,各自想辦法要救他,那份急切想要救人的心意,晚輩是看在眼里的。”
“醫學博大精深,流派眾多,一時診斷有誤是難免的,重要的是那份治病救人的初心還在。今天的事,就全當是晚輩和諸位前輩互相交流學習了吧。”
楚天青這番話,既點出了老大夫們之前確實在用心救治病人,也肯定了他們的醫者仁心,更是巧妙地給了他們一個體面的臺階下。
王大夫等人聽著,臉上浮現出一種復雜的情緒。
有對自已之前行為的懊悔,有對楚天青寬宏大量的感激,還有一種被后輩理解和尊重的觸動。
孫思邈看著楚天青如此謙虛大度,又如此體貼地為同行解圍,眼中的贊賞之色更濃了。
他微微點頭,雖然沒有再說話,但這無聲的肯定,比任何語言都更有力量。
“那個......”
一個細若蚊蚋的聲音突然在角落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躺在床上的書生舉著手,有些局促地問道:“我......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書生此時渾身不自在。
這一個個比他爺爺年紀都大的大夫,這會兒被人訓得跟孫子似的。
這讓他這個外人,稍微感到有那么一丟丟尷尬。
看著書生那副恨不得馬上跑掉的樣子,楚天青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因為,這替人尷尬的毛病,他自已也有。
“當然可以。”
楚天青笑道:“你的耳石已經復位了,回去后注意動作輕緩些,別做劇烈甩頭的動作,休息一兩天就沒事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隨時再過來。”
他示意沈靈兒:“靈兒,帶這位兄臺去結賬吧。哦,對了。”
楚天青忽然想起什么,又問道:“之前那個被魚刺卡住的病人,付診金了嗎?”
“付了。”
沈靈兒笑著回答:“云綰姐帶他辦的。”
“嗯,那就好。”
書生如蒙大赦,跟著沈靈兒快步離去。
經過這一打岔,診室的氣氛也沒之前那么沉重,孫思邈的目光再次落那些老大夫身上。
他并未再說什么,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少頃,周老頭兒上前一步,對著孫思邈深深一揖,聲音帶著顫抖和羞愧:“孫真人,我等......今日實在汗顏,有負醫者之名,我這就......這就回去開堂坐診,不敢再有半分懈怠。”
王大夫等人也連忙跟著作揖:“謹記真人教誨!我等告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