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青笑了笑,從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瓶爐甘石洗劑遞到程咬金面前。
“這瓶藥水是專門用來止癢的,用干凈的毛筆或直接用手指蘸上一點兒,涂在風團上即可。”
聽到這話,程咬金迫不及待地接過軟瓶,他依言倒出些許在掌心,只見是些粉紅色的渾濁液體,帶著點沉淀。
他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將那涼絲絲的液體抹在胳膊上那片紅腫的風團處,輕輕涂抹開來。
一股明顯的清涼感首先覆蓋了皮膚,暫時壓過了那灼人的瘙癢。
程咬金“咦”了一聲,感覺那股刺癢似乎被這涼意隔開了一層,雖然并未立時消散,但確實舒緩了不少,不像剛才那樣讓人焦躁難耐了。
他活動了一下胳膊,喜道:“嘿!楚小子,你這玩意兒有點門道!抹上涼颼颼的,是沒那么癢得抓心撓肝了!”
“你這純屬心理作用。”
楚天青瞥了他一眼:“爐甘石這東西,主要是靠水分蒸發時帶走熱量,讓皮膚降溫,再加上那些細粉末吸附在表面,形成一層保護,這才緩解了瘙癢。”
他抬手指了指程咬金剛涂抹過的胳膊:“真正鎮靜止癢的藥效,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才會逐漸顯現。現在主要是讓你好受些,免得搔抓損傷皮膚,但它治標不治本,風團可能還會起來。”
說著,他又取出一個更小巧的棕色玻璃瓶,里面裝著一些白色的小藥片。
“若要治本,減少發作,還需內服藥物。這瓶里是‘氯雷他定片’,此藥每日口服一次,每次一片,溫水送服。它能從內部抑制我方才說的那個組胺,算是針對你這病根的。如果服用后效果不怎么明顯,可增至一日兩次,早晚各一片。”
程咬金小心翼翼地將兩個瓶子都抓在手里,嘴里喃喃重復著:“爐.....爐甘石,癢了抹,氯......氯什么定,一天一片......記下了記下了!”
那拗口的藥名他顯然沒記全,但用法用量倒是聽得明白。
與此同時,楚天青又補充道:“程老哥,你先按此法用藥調養,盡量避開那些誘因。若是一個月后,這風團還是反復發作,不見大好,你再來過來,到時候,或許可以考慮一種更強力的針劑,專門對付你這種比較頑固的蕁麻疹。”
程咬金聽得雙眼發亮,尤其是聽到“更強力的針劑”時,立刻抓住了重點,急吼吼地問道。
“楚小子,既有這等厲害的家伙,何必等那勞什子一個月?我已經對打針免疫了,你現在就給俺扎上一針,豈不痛快省事?”
楚天青似乎早料到他會這么問,搖了搖頭,解釋道:“病不是這么治滴!”
“治病如同打仗,得講究個章法,哪有打牌先出王炸的?”
看到程咬金一臉茫然,他意識到失言,趕忙轉移話頭。
“而且,這針劑得看你身子接不接受。它是專門針對過敏根子的藥,用之前得先摸清你體內那根子的深淺,要是有別的隱疾,比如身上藏著沒好透的感染,用了還可能加重。這就跟你派將一樣,得先知道他能不能打,適不適合這戰場,總不能見著個勇猛的就往陣前推吧?”
程咬金雖然心急,但道理還是聽得進去的,他摸了摸剛涂過爐甘石的胳膊,咂咂嘴。
“得,聽你的!就先讓這‘他定’上去沖殺一陣!”
“他定不了,再讓你定。”
身上這煩人的癢疹總算有了應對之策,可另一塊更沉的石頭,卻緊接著壓上了他的心口。
他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到楚天青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粗豪的眉頭不由自主地又擰成了疙瘩,方才被暫時驅散的憂慮和焦躁,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了上來,甚至比之前更洶涌了幾分。
“唉.......”
他長嘆了一口氣,在原地踱了兩步。
“楚小子啊楚小子。”
他停下腳步,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無奈的埋怨。